枵昴听着这带着满满火气的质问，霎时如五雷轰顶一般，周身冰冷。

“我没有……”

许久，才絮絮的开口，眼眶里已是泛了水汽。

看向清城的眸子里，带着满满的委屈。

他从未这样想过……

“兄长是知道我的，若非动了真心，我又怎会和小静这般纠缠？我真的是认认真真的想随她一路走下去的。”

“只是，我不希望看着她不快乐。”

枵昴轻叹了口气，多少爷觉得自己之前的做法有点儿蠢，更可怕的是，即便是到了今时今日的境地，他依旧不能确定，若是能够重新来过，自己还能不能这么做。

“她那样骄傲的一个人，若是知道匐华对她只是表面真心，该有多难过。”

“那你又给了她多少快乐呢？”

清城依旧是用自己冷淡的眼神儿盯着他，完全不留余地的将他自我安慰的想法戳破，“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她因你而生的快乐，应该还停留在行蒯辞世之前吧。”

虽然枵昴还很不愿意成人，但好像……事实真的如此。

“是……”

强烈的挫败感从周遭袭来，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这般无力，连对错都分不明白。

“兄长，我是不是错了。”

清城没有回他的话。

原本以为这俩孩子都是顶聪明的，感情里走些弯路无法避免，他们这些做长辈的，也不该多加干涉。

可是眼见着这俩人一个比一个能折腾，若是再没个人插手，错过歌百八十年是小事儿，说不准谁的小命儿就被她们玩儿进去了，那可不是他想看到的场面。

所以，今天清城是来刨根问底的。

“当初为什么要给小静和匐华赐婚，还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我……”

枵昴有些沉默，总想再度体会一下自己当时的心境，却又觉得不堪回首，“我看到她们在一起……就在蓼聂宫中我的房间里。”

“小静一向最看重自己的名声，为了他能做到这一步，大约是真的很相爱吧。”

“所以你问过了小静，他们那时候是真的在一起了，对吗？”

清城口中的问题个个犀利，当真是有雷霆之势。

“没有。”

枵昴的声音一下子就低了下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下意识的反应，明明没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妥啊？

“呵……”

清城嗤笑出声，“所以，你是凭着自己乱七八糟的判断，将小静想成了一个不堪的女人，还因为这个和她背道而驰？”

“我没有。”

枵昴很确定，自己远没有这样自私。

他深爱游静，自从虞璇殿外见过那一面，他便将自己所有的正面情感寄托到这人身上，他转身离开，从来都不是觉得这位小公主有哪里不好，而是真的，他希望她能幸福。

真的错了吗？

“兄长，我没有。”

他又强调了一遍。

“你有或者没有都不打紧，因为你已经这么做了，不是吗？”

清城很残酷，一点儿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人家，“枵昴，我不管你怎么想，但是我可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小静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不管是品行还是感情，她都不是个心猿意马三心二意的人。”

“你这般行事，是在侮辱她，也顺便侮辱了我。”

“兄长……”

枵昴脸色煞白，这话……是真的将他吓到了。

“我从未这样想过，也不会这样想的。”

“我知道。”

这大约是清城进门以后，说的第一句让枵昴心安的话，然而，下一句就又将他打回了地狱，“不过，小静未必能了解。”

他看着枵昴又白了好几个度的脸，提点道，“有一句你说的是对的，她是个很要强的人。”

“所以你降旨赐婚她就是再不喜欢，也会义无反顾的嫁了。”

“这就是她小公主的骄傲。”

“怎么会呢？”

枵昴依旧不愿意相信，“我看得出来，她是对匐华用了心思的，要不然又怎么甘心受人摆布，又怎么会和他生下孩子呢？”

恩……

清城一时语塞。

按照道理来说，游静即便是赌气嫁给了匐华，也会在暗中用上手段，将匐华隔出千里之外去……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

他无奈叹气，这错综复杂的关系，似乎比自己想得还要更乱几分。

“罢了。”

说了这么清城也累了，原本就是好几天连轴转着，又惦记着游静那边儿，他可没有这么多精力了。

“你先休息吧。”

“小静那边儿是个什么态度，我自会去问她，慢慢来，那你们俩这些个心结，总要解开才行。”

枵昴又怎么能踏实的下来，满心满脑子都是心事，就想这一时半刻的就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整明白。

可是，看到清城疲惫的面容，便将后头的话咽了回去。

“好吧。”

他们弄不明白的事儿，其实游静也不大清楚。

不过，出奇一致的是，小公主也急着查出真想，给自己，也给别人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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