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遂自刭也。吴师属之目，勾践因而伐之，大败之。

灵姑浮以戈击吴王阖庐，阖庐伤将指，取其一屦。

阖庐还，卒于陉，去檇李七里。

吴王夫差使人立于庭，苟出入，必谓己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杀而父乎？”

夫差则对曰：“唯，不敢忘！”

越王勾践三年（公元前494年），春，吴王夫差败越于夫椒，报檇李也。

夫差遂入越，勾践以甲楯五千，保于会稽。

勾践令大夫种行成于吴，曰：“君王亡臣句践使陪臣种敢告下执事：句践请为臣，妻为妾。”

夫差将许之，伍员曰：“天以越赐吴，勿许也。”

种还，以报句践。句践欲杀妻子，燔宝器，触战以死。种止句践曰：“夫吴太宰嚭贪，可诱以利，请间行言之。”

于是句践以美女宝器令种间献吴大宰嚭，嚭受，乃见大夫种于夫差。种曰：“原大王赦句践之罪，尽入其宝器。不幸不赦，句践将尽杀其妻子，燔其宝器，悉五千人触战，必有当也。”

嚭因说夫差曰：“越以服为臣，若将赦之，此国之利也。”

吴王将许之，伍员曰：“不可。臣闻之树德莫如滋，去疾莫如尽。昔有过浇杀斟灌以伐斟鄩，灭夏后相。后婚方娠，逃出自窦，归于有仍，生少康焉，为仍牧正。惎浇，能戒之。浇使椒求之，逃奔有虞，为之庖正，以除其害。虞思于是妻之以二姚，而邑诸纶。有田一成，有众一旅，能布其德，而兆其谋，以收夏众，抚其官职。使女艾谍浇，使季杼诱豷，遂灭过、戈，复禹之绩。祀夏配天，不失旧物。今吴不如过，而越大于少康，或将丰之，不亦难乎？句践能亲而务施，施不失人，亲不弃劳。与我同壤而世为仇雠，于是乎克而弗取，将又存之，违天而长寇仇，后虽悔之，不可食已。姬之衰也，日可俟也。介在蛮夷，而长寇仇，以是求伯，必不行矣。”

夫差弗听，卒赦越。

伍员退而告人曰：“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训，二十年之外，吴其为沼乎！”

句践之困会稽也，喟然叹曰：“吾终于此乎？”

种曰：“汤系夏台，文王囚羑里，晋重耳饹翟，齐小白饹莒，其卒王霸。由是观之，何遽不为福乎？”

三月，越及吴平。

吴既赦越，句践反国，乃苦身焦思，置胆于坐，坐卧即仰胆，饮食亦尝胆也，曰：“女忘会稽之耻邪？”

勾践身自耕作，夫人自织，食不加肉，衣不重采，折节下贤人，厚遇宾客，振贫吊死，与百姓同其劳。

勾践欲使范蠡治国政。蠡对曰：“兵甲之事，种不如蠡。填抚国家，亲附百姓，蠡不如种。”

于是勾践举国政属大夫种，而使范蠡与大夫柘稽行成，为质于吴。二岁而吴归蠡。

越王勾践十五年（公元前482年），六月，丙子，越子伐吴，为二隧。越畴无馀、讴阳自南方，先及吴郊。

吴大子友、王子地、王孙弥庸、寿于姚自泓上观之。弥庸见姑蔑之旗，曰：“吾父之旗也。不可以见仇而弗杀也。”

大子友曰：“战而不克，将亡国。请待之。”

弥庸不可，属徒五千，王子地助之。

乙酉，战，弥庸获畴无馀，地获讴阳。勾践至，王子地守。

丙戌，复战，勾践大败吴师。获大子友、王孙弥庸、寿于姚。

丁亥，勾践入吴。吴人告败于王，王恶其闻也，自刭七人于幕下。

冬，吴及越平。

越王勾践十九年（公元前478年），三月，勾践伐吴，夫差御之笠泽，夹水而陈。

勾践为左右句卒，使夜或左或右，鼓噪而进。吴师分以御之。勾践以三军潜涉，当吴中军而鼓之，吴师大乱，遂败之。

越王勾践二十二年（公元前475年），吴公子庆忌骤谏夫差，曰：“不改，必亡。”

夫差弗听，出居于艾，遂适楚。

冬，公子庆忌骤闻越将伐吴，请夫差归平越，夫差遂归。欲除不忠者以说于越，吴人杀之。

十一月，越围吴。赵孟降于丧食。

楚隆曰：“三年之丧，亲昵之极也。主又降之，无乃有故乎！”

赵孟曰：“黄池之役，先主与吴王有质，曰：‘好恶同之。’今越围吴，嗣子不废旧业而敌之，非晋之所能及也，吾是以为降。”

楚隆曰：“若使吴王知之，若何？”

赵孟曰：“可乎？”

隆曰：“请尝之。”

赵孟乃往，先造于越军，曰：“吴犯间上国多矣，闻君亲讨焉，诸夏之人莫不欣喜，唯恐君志之不从。请入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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