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聩告人曰：“戏阳速祸余。”

戏阳速告人曰：“大子则祸余。大子无道，使余杀其母。余不许，将戕于余；若杀夫人，将以余说。余是故许而弗为，以纾余死。谚曰：‘民保于信。’吾以信义也。”

蒯聩已而之晋赵氏。

卫灵公游于郊，公子郢仆。公曰：“余无子，将立女。”

公子郢不对。他日，灵公又谓之。公子郢对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其改图。君夫人在堂，三揖在下，君命只辱。”

卫灵公四十二年（公元前493年），夏，卫灵公卒。南子曰：“命公子郢为大子，君命也。”

公子郢对曰：“郢异于他子。且君没于吾手，若有之，郢必闻之。且亡人之子辄在。”

乃立蒯聩之子辄，是为卫出公。

六月，乙酉，晋赵鞅纳蒯聩于戚。宵迷，阳虎曰：“右河而南，必至焉。”

使蒯聩絻，八人衰絰，伪自卫逆者。告于门，哭而入，遂居之。

秋，八月，齐人输范氏粟，郑子姚、子般送之。士吉射逆之，赵鞅御之，遇于戚。阳虎曰：“吾车少，以兵车之旆，与罕、驷兵车先陈。罕、驷自后随而从之，彼见吾貌，必有惧心。于是乎会之，必大败之。”

赵鞅从之，卜战，龟焦。乐丁曰：“《诗》曰：‘爰始爰谋，爰契我龟。’谋协，以故兆询可也。”

赵鞅誓曰：“范氏、中行氏，反易天明，斩艾百姓，欲擅晋国而灭其君。寡君恃郑而保焉。今郑为不道，弃君助臣，二三子顺天明，从君命，经德义，除诟耻，在此行也。克敌者，上大夫受县，下大夫受郡，士田十万，庶人工商遂，人臣隶圉免。志父无罪，君实图之。若其有罪，绞缢以戮，桐棺三寸，不设属辟，素车朴马，无入于兆，下卿之罚也。”

甲戌，将战，邮无恤御赵鞅，蒯聩为右。蒯聩登铁上，望见郑师众，蒯聩惧，自投于车下。

子良授蒯聩绥而乘之，曰：“妇人也。”

赵鞅巡列，曰：“毕万，匹夫也。七战皆获，有马百乘，死于牖下。群子勉之，死不在寇。”

繁羽御赵罗，宋勇为右。罗无勇，麇之。吏诘之，御对曰：“痁作而伏。”

蒯聩祷曰：“会孙蒯聩敢昭告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文祖襄公：郑胜乱从，晋午在难，不能治乱，使鞅讨之。蒯聩不敢自佚，备持矛焉。敢告无绝筋，无折骨，无面伤，以集大事，无作三祖羞。大命不敢请，佩玉不敢爱。”

郑人击赵鞅中肩，毙于车中，获其峰旗。蒯聩救之以戈，郑师北，获温大夫赵罗。蒯聩复伐之，郑师大败，获齐粟千车。赵孟喜曰：“可矣。”

傅叟曰：“虽克郑，犹有知在，忧未艾也。”

追郑师。姚、般、公孙林殿而射，前列多死。赵孟曰：“国无小。”

既战，赵鞅曰：“吾伏弢呕血，鼓音不衰，今日我上也。”

蒯聩曰：“吾救主于车，退敌于下，我，右之上也。”

邮良曰：“我两靷将绝，吾能止之，我，御之上也。”

驾而乘材，两靷皆绝。

卫人闻赵鞅送蒯聩，发兵击蒯聩。蒯聩不得入，入宿而保，卫人亦罢兵。

卫孔圉取蒯聩之姊伯姬，生悝。孔氏之竖浑良夫长而美，孔文子卒，通于内。

卫出公十三年（公元前480年）冬，伯姬使浑良夫入戚，蒯聩与浑良夫言曰：“苟使我入获国，服冕乘轩，三死无与。”

浑良夫与蒯聩盟，为请于伯姬。

闰月，良夫与蒯聩入濮阳，舍于孔氏之外圃。昏，二人蒙衣而乘，寺人罗御，如孔氏。孔氏之老栾宁问之，称姻妾以告。遂入，适伯姬氏。既食，孔伯姬杖戈而先，蒯聩与五人介，舆豭从之。迫孔悝于厕，强盟之，遂劫以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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