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低着头的向珊，突然想起周阿3笔记本里写的那些话。本想再问问向珊的心意，但转念一想，算了吧，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自己这样问来问去，也不太好。
以后的日子，是他们过的，和自己无关。更何况，以后，自己也看不到。
随他们吧！
他们开心最好！
两个人就这样待着，病房里的气氛莫名地很尴尬。
向珊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坐着又实在难受，就站起来说：“半生，你先休息，我去外面找一下周阿3。”
“好。”
向珊连忙跑了出去。
出了病房后向珊重重地出了一口气。
她早就知道自己错了，从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十几年的学校教育和家庭教育怎么可以让她说出那样的话？
但是当时被周阿3的那巴掌打得有些懵，再加上心里的自尊让她拉不下脸，所以她就跑了。
跑到没有人的地方清醒了一下，想了很久，想了很多，这才决定回来。
向珊出了病房后就直接去了周阿3的办公室。
站在门外，敲门。
“请进。”
周阿3坐在办公桌上看着书，没有抬头，以为是护士来找他，于是说：“是不是半生醒了？”
没有人回答。
周阿3这才抬起头，就看到向珊站在办公桌前面看着自己。连忙放下手里的书站了起来，有些束手无措的感觉，说：“向珊。”
向珊看着周阿3，连忙说：“周阿3，对不起。今天是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的。”
周阿3摇了摇头，“今天我也有不对。”
“这么说，你原谅我了？”
周阿3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向珊这才放下心来，坐在凳子上和周阿3交谈着。
“周阿3，我刚才去病房看半生了，我看她的状态不太好。她这是？”
周阿3双手放在额头上，低着头，说：“没多少时间了，只能耗着。我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地陪着她。”
听了这话，向珊不可思议地捂着自己的嘴，说：“怎么会这样？她之前看起来很健康啊。”
“怎么会这样？我也想知道怎么会这样？”周阿3语气中有些崩溃。
“所以，就是因为这件事，你才不要命地学习？”
“我只是想救她，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希望。可是现在。”周阿3说着摇了摇头。
向珊听着周阿3的喃喃自语，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
毕竟，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是旁人体会不到的。
沉默了很久后。周阿3才抬起头，说：“你先回学校吧，不要因为这件事耽误你的毕业论文。”
向珊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站起来出去打了个电话。
几分钟后，她又进来了。
看着周阿3，说：“我刚才给我爸说了你的情况，他会给学校反应的，你不用担心论文的事了。所以，你就安安心心陪她吧。
你陪她，我陪你。”
周阿3猛然抬起头盯着向珊，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憋出了三个字，“谢谢你。”
向珊听着这三个，突然就有些想哭，但是她忍住了，摇了摇头，吸着鼻子说：“没事。你能让我留在这里，应该是我谢谢你。”
两个人相视一笑。
向珊看着周阿3的笑，心里有些苦涩。
他对自己的笑就像机器一样标准，但是，他能对自己笑，已经很好了。
人，不能太贪心。
知足就好。
“向珊，你住哪里？”
“我刚才定了酒店，你不用管我，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嗯，这样就好。”
“那我先去酒店了。明天早上我再过来。”向珊说完就拿了自己的行李箱往外走。
“我送你去吧。”
“不用，你在这里陪半生吧。我刚看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挺无聊的。”
“好，你小心一点。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嗯。”
现在是晚上，所以人很少很少，很是寂静。
随着一道有些颓废身影的出现，楼道里突然响起了一阵行李箱滑走的声音，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消失。这时，楼道又恢复了刚才的寂静。
第二天一大早，向珊就跑到了半生的病房。
在半生有些震惊又有些疑惑的眼神下，她说：“半生，以后我天天来陪你。”
话刚说完，周阿3就走进来了。
向珊看着周阿3手里捧着一摞书，连忙站起来说：“你们先聊，我就先走了。”说着不顾半生的挽留连忙跑了出去。
“周阿3，你是不是欺负向珊了？她怎么一见你就跑了？”
“姑奶奶，我周阿3发誓，我绝对没有欺负她。可能，她是想给我们创造二人世界吧！”
“周阿3，好好说话，一点都不正经。”
“好好好，听你的。半生同学，请竖起耳朵，上课时间到了。”
向珊站在门外，听着两个人嬉笑的声音，听着周阿3朗读古诗温柔的声音，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就走了。
他们，才是相互的命。
自己，只是半路杀出来的过客而已。
随时都会下车的过客。
就这样，向珊每天陪在半生旁边，和她聊小时候的事情，只是大多数时间都是向珊在说，半生听着。听到好笑的地方，半生也咧着嘴露出苍白无力的笑。
当然，这一切只是局限在周阿3不在的时候。
只要周阿3陪半生，向珊绝对不出现。
因为她知道，此时的周阿3十分需要半生的陪伴，对，她的陪伴。
所以，自己不能再横插一脚了。
但是这一切，周阿3也都看在眼里。
时间，对于有些人来讲，过得很快，比如周阿3。
对于有些人来讲，又很慢，比如半生。因为她想快点结束这一切，这样，所有的人都就解脱了。
她的身体解脱了。
他们的心解脱了。
两全其美的事。
这天，半生妈妈拿着保温桶照常出了门，却在关上门转身的那瞬间，看到周妈妈站在门口，她旁边还站着朝自己摇尾巴的小叮当。
“张茹，你怎么在这里？”张茹正是周妈妈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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