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赈灾迫在眉睫，所以当天下午，小小就和珍裴一起，与五百人的大军，以及翰林学士鲍竑统一集合，带着两车粮草，快马加鞭地赶往威海城。

在集合地，小小发现此次带兵的，是曾经源陇县的老熟人——廖将军。

如今的廖将军早已不只是区区一个源陇县的边防将领了，自新朝建立，在小小的推荐下，他便成为整个新朝军队的大将军，是武官之首，位比三公。

只是攻打区区倭匪与高丽，却让廖将军亲自上阵，这是小小始料未及的，她诧异地招呼道：

“廖将军，久违久违，多日不见，您倒是更显年轻硬朗了。”

“哈哈，你这丫头，尖嘴滑舌倒是一直没变过！”

之前每次打仗，小小都会给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建议，是以合作多了，廖将军是真挺喜欢这个奇思妙想的小丫头的，人也讨喜，只可惜，身子骨一直不大好。

“只区区倭患，怎就劳驾廖将军亲自上阵了？”

“打仗哪分大和小的，何况此次你去前线，陛下命本将定要保你安全无虞。你这娇娇的女娃娃都能去得，在下当然更能去得了！……希望那些倭匪能抗揍些，老子身子骨好久没有松泛松泛了。”

得知是秦仁不放心自己安全，小小也就领了这个情，与大军一起上路了。

尽管大军日夜不停地赶路，但等到达威海城，也已是十天后了。

一到威海城，鲍竑便将带来的粮草分发下去、监督堤坝重修、清点死亡受伤人数……小小虽然名义上是此次赈灾和抗倭的“督察”，但她见鲍竑做事井井有条，不像那些不识庶务的文人，便也识相地放手让他去做，轻易不给甚建议。

而鲍竑也很识大体，虽然陛下此次命自己为此地赈灾工作的主事，但这次跟过来的，撇去小小这样一个隐藏“大佬”，就算是珍裴、廖将军，哪个官职又不比他大个两三级的！是以虽然小小她们“甩手掌柜”，他却也每日定时会向小小她们汇报当日的工作。

小小呢，也就将工作的重心，更多放在廖将军这里，与他一起商议抗倭、攻打高丽的事宜。

至于珍裴，他就是小小此次的“贴身大丫鬟”。因为连续日夜兼程地赶了十日路程，小小没有休息好，身体也就更差了，日夜咳喘，哪怕到了威海城，她也休息不好，整日顶着眼下微微的乌青工作，珍裴简直心疼坏了，内里第一百次地咒骂秦仁。

有天夜里，小小第三次地咳醒后，睡在外间的珍裴赶紧跑进来给她倒了杯热茶，等她喝完，就干脆抱着小小，与她一起躺在榻上，帮她一点一点地顺着背。

顺着顺着，珍裴忍不住说道：

“小小，等这次威海城的事毕，我们，都从朝中退了吧……或者，等你身子骨再将养两年以后，你想的话，可以再复出嘛，只要秦仁坐在这个位子上，他肯定还会重用你的……好不好，小小？”

其实珍裴一直都很尊重小小的意愿，只要是她想做的，别说是如今这样只背后插手朝政，哪怕是她真的要坐在上位“垂帘听政”，他也可以逼得秦仁答应。毕竟在他看来，没有小小，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新朝，他秦仁就更不会坐上如今这个位置了。

自从经历他珍家被原大秦皇家算计抄家后，他内心从小学的三纲五常就被打乱了，如今在他心里，任何人或事，都没有小小来得重要。是以只要是小小想做的，他倾尽全力也要支持她。

所以近几年哪怕小小忙得晕头转向、与他聚少离多，他都强忍着寂寞放任她去做。什么夫为妻纲，在他这里，只要小小开心，他甘愿做她的陪衬，何况他的小小是如此得能干！

可是小小的身体，却是真的在每况日下，他也怕，毕竟，她如今才二十岁呀！二十岁的光景，身体已经这么不好了，那以后怎么办？他是希望这一辈子和小小长长久久下去的，毕竟他们一路走来也不容易，他是真怕，在他每天都盼着和小小幸福未来的时候，万一，因着小小的身体限制，这样幸福的未来不长呢？更甚者，会不会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未来呢？

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性，珍裴就觉得肝胆俱裂，他不能忍受，也赌不起这种可能性。是以明知自己这样的提议会给小小压力，他仍然憋不住地提了，他希望小小放下一切，先将身子养好。

小小趴着没答，她在思考，良久，她抬头看着珍裴，潋滟的目光里，有着对他的心疼和愧疚，

“你如今已官至次辅，难道也说退就退么？你……不想在仕途上更进一步么？”

珍裴亲了亲小小的额头，道：

“不想，我从来就不想做官，要不是为了帮你分忧，我连这次辅和户部尚书都不想做！”

“……可是，如果我们都退下的话，秦仁怎么办？如今新朝在外，鞑靼态度不明，大秦朝又未攻下，天下未一统；在内，汪家一家独大，皇后又是汪家的，秦仁子嗣也未诞下一个，法典修葺未完成……这一堆堆的，让秦仁一个人如何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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