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歌是开玩笑的语气，宁知许笑不出来。

他们后来一起找过他的亲生父母，只不过时间隔了太久，很多资料都没有了。只知道他父母是一对普通工人，车祸过世后，陈安歌就被送到了福利院。

他所在的福利院并不太好，陈安歌自小无人管束，野蛮生长到十二岁就出来混社会。

没人教过他怎样生活，怎样成长。

他只在摸爬滚打中寻找活下去的方法。

“不是一无是处。”

烟燃了一半，宁知许屈指弹了弹烟灰：“为什么不反驳？”

他指的是陈安歌为什么忍下唐母说的那些难听伤人的话语。

其实陈安歌一直都挺能忍的。

活了二十年，什么难听的没听过。他要是计较起来，会累死的。

他这个人没有禁忌，没有底线，没有逆鳞。就算当着他面骂他爹妈，他也不觉得什么。反正他也没爹没妈。

可是不能有人说宁知许不好，一个字都不行。

“懒得管。”

陈安歌那支烟燃尽了，烟头按在金属围栏上熄灭，随后落在了地上。

刚才抽了太多，嗓子有点难受，偏头咳了下，男生换了个姿势。背靠栏杆，双臂搭在上面，夏季强烈的太阳光线迎面直射。

微眯起桃花眼，男生精致五官镀了一层浓郁的金色：“我讨厌白天，太他妈晒了。”

陈安歌喜欢黑夜，喜欢街头巷尾霓虹的颜色，喜欢夜夜笙歌的快乐。他喜欢放纵，喜欢享乐，喜欢自由。

他讨厌白天，讨厌阳光，讨厌刻板，讨厌虚伪，讨厌白日社会里的一切。

宁知许问他：“那唐栀呢？”

唐栀是生活在阳光下的。

她有一双纯澈干净、像是刚出生小鹿一样水汪汪的眼睛，她总是弯起眉眼朝他笑。在那双眼睛里，陈安歌看到了他们的不同。

有些人一出生就在别人努力一辈子也达到不了的终点。

陈安歌伸手挡住了光，回他：“讨厌啊。”

他讨厌唐栀。

......

陈安歌偶尔会想他上辈子应该是个好人，或者上辈子被太多人辜负，这辈子才会遇到唐栀。

不然他怎么会在五星级饭店门前诱拐到小女孩儿。

唐栀睡了一下午还没有醒。

陈安歌上楼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对面楼亮起了霓虹招牌。他走到窗边，拉上了窗帘。房间内彻底陷入漆黑。

大床上的女孩儿安静地睡着，他坐在床头一角，抬手覆在她的额头。

烧还没完全退。小脸儿还热得很。

陈安歌夜间视力极好，手指沿着额头下滑，落在她挨打的那侧脸颊。他打小就是挨打过来的，也挨过巴掌。真挺疼的。

她今天挨了两个巴掌，唐母又用了不小力道。

细皮嫩肉的，肯定没少遭罪。

“是不聪明。”

他叹道。

她和她妈妈说，她不聪明，要很努力才能取得好成绩。

小栀子花的确不聪明。一边是优渥的豪门生活，一边是破旧的台球厅。如此明显的答案，她怎么就选择后者了呢。

指腹轻轻摩挲女孩儿脸颊，桃花眼里是一片浓郁的暗色：“唐栀，陈安歌不好，别喜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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