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飘着小雪，在幽黄的路灯下翩翩起舞。易瞳穿着毛衣，雪花落下似乎都能看到晶莹的花瓣。

老一辈都有在家守岁的习俗，越到年轻人却没这样注重，街道上涌现三三两两的人群，欢呼着，雀跃着，共同期盼新一年的到来。

A城似乎也做好辞旧迎新的准备，城市的繁华与热闹尽数收入眼底。

不管外面的车水马龙，车内，易瞳坐在副驾驶，从打完招呼后路沐白再没说过一句话，易瞳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自知当下说多了没用，便也撇头望着外面。

从窗户上刚好可以看到路沐白的影像，今天的他穿着黑色长款风衣，里面只简简单单搭了个白T，侧脸好看到过分，如刀削似的的下颚线，高挺的鼻梁，以及那连女孩都羡慕的长睫毛，和藏在下面那双深不见底的眼。

明明是那么清秀的面庞，被路沐白优秀的身材衬出一股无法言喻的阳刚之气。

他修长的手指熟练地转动方向盘，这个男人似乎满足一切少女心中理想型的特点。

观看的地点是离市区不远的山庄上，因为老板财大气粗，硬生生地将一整座山保留下来不被开发商承包。

在这既能俯瞰到整个城市的繁华，也是A城最靠近天空的地方，俗世与理想交织的地方。

上山的路很宽敞，即使下着雪，路面上丝毫没有结冰的迹象，可越到山顶空气越清新，温度越低。

路沐白和易瞳来到以往经常赏烟花的地方，是个小凉亭，前几年来并没有下雪，今年倒是飘起雪花，凉亭外安装了透明玻璃，丝毫不影响欣赏风景，也比以前更暖和了些。

这种环境下，雪花倒是显得更浪漫，比平常更有年味。

走进凉亭，路沐白虽没说什么话，却也自然地帮易瞳掸掉身上掉落的雪点。

肩膀上，衣服上，头发上，动作温柔又细致，凉亭里意外的很暖和，他的眼神随着他的动作在易瞳身上转移，一时间倒生出些暧昧的气氛来。

原本也很自然地接受路沐白照顾的易瞳突然后知后觉感受到路沐白的视线，直到他微微低着头，清冷的眼睛里全是她。

虽知道路沐白没有特别的意思，易瞳的脸还是不争气地发烫。

可能是亭子里灌满了足够的暖气。

加上这暖黄色的灯光，穿得这么暖和，一时间有点热。

可生理动作是瞒不了的，易瞳故作不拘小节地两手一摆，不动声色地避开路沐白的动作。

他也顺势放手，安静地坐了下来，开始望着窗外。

易瞳也如前几年一样，默不作声，在他旁边坐下。

良久，路沐白的身子稍动了动，易瞳鼻息里全是他清冽好闻的香味，沁入心扉。

“我知道他想缓和关系，他这人就是这样，想让我按照他的方式活，我是个人，不是他专制下的木偶。”路沐白的声音出奇的低哑，易瞳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似乎比想象中要承受的多。

可是他的语气很平淡，除了那无法控制的嗓音以外，像是在聊别人的事情那么简单。

“他以为我能忘得掉他造成的一切，有的事情没了就是没了，回不来，也弥补不了......”

易瞳仿佛能感受到他心中滴血的声音，却想不出任何语言来安慰他，没有经历过他经历的，又有什么资格劝他放下。

何况，他永远失去了母爱，失去了每个人独有的温暖。

“所以，你要恨他一辈子吗？”易瞳不像平常般清冷的语调，而是温柔的，像是在抚慰一般地悄悄划过。可这问题却像是铁棍敲进路沐白的心里。

恨一辈子吗？

一辈子这么长，他都需要活在失去母亲的痛里吗？

永远带着刺面对他的父亲吗？

路沐白沉默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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