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白颜才是老总，这开门第一单，他却干着掮客的活计，牵线搭桥过后，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偶有说话之时，也无关痛痒，净是些打着圆场的客气话。

朱二牛费尽心思，和袁守则你来我往，半开玩笑，暗藏机锋，时而又扯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冷不丁一看时间，居然过去了大半个钟头，他也是累了，拿起矮几上一杯茶来喝。

却不想这一个动作，让袁守则误会，站起身来，看了眼腕表，故作意外道：“都十点多了，白老弟，你们在这坐着，我去订个包厢，中午一起喝点。”

白颜站起身拉住袁守则，说几句客气话把饭局推掉，便和朱二牛告辞，出了“袁果果”，拍了朱二牛肩头一把，“你心急了。”

朱二牛被寒风一激，也清醒不少，脸略红，说道：“下次我一定拿下他。”

“你要是抱着这个心态，这事就黄了一半，我还想着让你拿这事练手呢，十天半个月我不嫌快，一年半载的也不嫌长。”

白颜失声发笑，指了指对面高楼，说道：“时间还早，上去看看。”

朱二牛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对面是一座写字楼，在这月下楼算是中等，可也便宜不到哪去，以他和白颜对办公室的设想，照着这里租金，一年下来，少不得二十万。

进了写字楼，到前台说明来意，就有两个二十岁上下的小美女带着上楼看办公室，先说日租金再说月合计租金，然后提一提几个月起租，最后说租多久有优惠减免。

白颜耐心听完，微笑道：“不用看了，就这间办公室，租两年的吧。”

朱二牛以手抚额，得，多花出去十万。

出了写字楼，朱二牛脸色很是郁闷道：“白颜，你就留三十万给我操作，不够啊，‘袁果果’寒暑假一个月的净利润都有这数了。”

“照你这个算法，三千万才能把袁果果买下来？二牛，你这脑子怎么还没转过弯来，账都算糊涂了。”

白颜呵了声，就跟朱二牛在这写字楼大堂坐了下来，见左右无人，继续说道：“人家袁老板都把搞投资的套路给你说的明明白白了，你按着他说的做不就行了。”

朱二牛连忙告饶道：“白阎王，你就别逗我了，那不是把人家当傻子哄嘛，买卖不成仁义在，可别钱没赚到，多出个敌人。”

白颜耸耸肩，“那你说怎么办？”

朱二牛闻言说不出话来，闷闷抽完一根烟，试探道：“要不这事你就别管了，我一个人办？”

白颜就等着这话，站起身来，没好气道：“说的我管了一样，你就放开手脚去把袁守则给安排了，我呢，把办公场地什么的搞好。”

将朱二牛一个人丢在原地，白颜迈步出了写字楼，往楼后街道转去，手拍了拍衣袋里的人脉薄，松口气似的。

他原是想用白神医馆的人脉，让这事在场外就给解决了，当然这是备选方案，他最想的，还是让朱二牛用正经手段把袁果果的事情办完，奇谋或可制胜，却不像堂堂正正来的长久。

随便转悠两圈，白颜便叫了辆车，去到家具城里挑选了些办公桌椅，又到电脑城里购置了几台电脑，最后还在路边找了家手机店，办了几个号码卡……这些忙完，不禁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

到了饭点，朱二牛也没给个信息来，白颜琢磨出点意思，哈哈一笑，回转小区里，却看朱茵抱着个纸箱在等电梯，忙上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朱茵扭过头，笑道：“我辞职了。”

白颜看她无所谓的样子就有些来气，想要教训她几句，又觉得好没意思，毕竟谁也不能替他人做选择，只得苦口婆心道：“你辞职也没有这么快吧，你要是不满意工作，也先做着啊，你这样直接一走，下份工作没着落，可怎么办。”

“谁说我没工作。”

朱茵哼了声，走进电梯，说道：“你那公司，我没股份嘛，你怎么跟股东说话的呢。”

白颜被她这话顶的没话说，苦笑半晌，才道：“行行行，您老就呆家里，坐等年底分红，您可少吃着点，别连年底都熬不到。”

朱茵踩了白颜脚背一下，横他一眼，施施然走出电梯，开门，进房里后，脱了鞋和外套，往沙发上一躺，才开口道：“我得为自己的钱负责，我决定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秘书，整天啥都不干，就负责盯着你。”

白颜心中感动，却作一副嫌弃模样，“你也快奔三的人了，怎么给我做秘书，你看人家做秘书的，谁不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

“美得你，想啥呢。”

朱茵抄起个枕头就丢过去，笑骂道：“你摊上事了我告诉你，这事没两顿火锅下不来。”

夜，火锅店里。

白颜和朱二牛兄妹俩喝的脸面通红，留下满满一堆空酒瓶子，又转到路边摊撸串，就着寒风直到半夜，才摇摇晃晃的往小区里走去。

借着酒劲，白颜也放开许多，使劲拍着朱二牛后背，哈哈笑道：“二牛，你放心去干，别怕，实在拿不下袁守则，你就告诉我，嗝~~我，我找人去卖面子，让他，呕~~不同意也得同意。”

朱二牛也醉的不行，闻言亦是大叫道：“你净、净说些胡话，什么叫~卖面子，你不是说~我是去给他送富贵的吗，他就~~就应该同意。”

“你们俩啊，就是俩酒疯子。”

朱茵哈哈大笑，她倒没醉，微醺而已，眼神迷离，望望天，看看地，说道：“如果这是一场梦，就让我们永远不要醒来吧。”

数月过后，朱二牛将袁守则拿下，公司亦是运转起来，白颜暗地里搜寻白神医馆人脉，厚着脸皮问人借钱，给朱二牛运使，左手过右手，过上几遍，钱没见多，却全成了他的，个中缘由，不足为外人道也，只是唯独有一点不好。

这十年来，白颜不知和多少人结下仇怨，如今又把人情债几乎耗光，惹上一堆苦主，虽锦衣玉食，风光无限，却不知能持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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