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许……是我高估了自己,这世上真的有我无法完成的任务……
雪,反射着冷光,刺穿一切心伤。
巨獠兽载着众人回到零晶城。
希约的巨獠兽昂首挺胸地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两侧分别是索尔和米朵,再后面才是其余众人。
城门早已打开,精干的侍卫忠心耿耿地护在城门两侧,冰冷的铠甲、冰冷的头盔、冰冷的脸。索尔仰头看着熟悉的城楼,目光突然变得涣散,或许,一切都已回到原来的位置,亦或许……一切都已再也回不去。索尔感到一阵惶恐。
日光和雪光上下颠倒,令索尔头晕目眩,泽诺默默地看着索尔的背影,薄唇轻轻抿着,一言不发。
洞开的城门宛如开的滴着黏液的大口,面目狰狞妄图吞下所有人的未来。凶残可怖,亦滑稽可笑。
众人相继从巨獠兽背上跃下,牵着巨獠兽跟在希约身后缓缓走进零晶城。索尔紧紧握住巨獠兽的缰绳,心纠成一团。
久违了,零晶帝国。
城门在身后吱吱呀呀地关上,碰撞时发出一声钝重的闷响,索尔的心猛地一颤,回头,怔怔地看着从门缝挤进来的光影,失神。
如果可以,是否可以把那些往事一起关在外面。
街道上干干净净,一个人都没有,冷冽的空气干燥得让人发狂。
王宫内,希约将缰绳递给一名恭谨的侍官,又另有一名侍官匆匆跑来传话:“殿下,王吩咐,殿下不必前去请安。”希约看了一下索尔的神色,索尔别过脸,垂下眼帘。希约挥了挥手,示意侍官退下。
索尔眉尖微蹙,不见吗?
米朵的唇边扯出一丝早已料到的苦笑。
希约道:“先各自回去吧,待明日议事时再行复命。”
泽诺依旧面色无澜,抱拳在胸前:“臣告退。”转身,利落干脆。
夜色如同潮水一般漫上灵岛的海岸,很快便淹没了这个孤零零的岛屿。
纤雪宫内,灯火通明。
雷特娅斥退了所有的侍女,独一人在空旷的殿内,不知在想些什么。
废物!竟然一个也没有回来。
希约笑着走进殿内,问道:“母妃近来身体可好。”浑然天成的贵气烘衬着玩世不恭的笑意,雷特娅片刻呆滞,随即没好气道:“托殿下洪福。”然希约的笑意潜没在眸子里,乞求和哀怜溢满整个眼眶:“母妃是否在弟弟身边安插了眼线?”
“是啊。”雷特娅的口吻颇为不悦:“可是一个都没有回来。”
“我了解弟弟的性子,他不会和我抢的,孩儿请母妃不要伤他性命。”
“哦?”雷特娅瞥了希约一眼,沉声道:“我也了解他的性子,他的确对王位没什么兴趣,不过……还得有人不给才行……”
“母妃!”
“幸好你没有生得这样一副性子,不然就算本宫费尽心机,也未必能把你扶上王位。”
希约“哗啦”撩开衣摆跪在雷特娅面前:“孩儿知道母妃的野心,也甘愿做母妃手里的棋子,只要母妃高兴就好,孩儿唯一的请求是求母妃放过弟弟的性命,母妃若不答应,就算母妃最后得如所愿,孩儿也宁死不做九五之尊。”
“你!”雷特娅恨得咬了咬牙,阴沉地瞪着希约,半晌无话,后旋身坐了下来,背靠着躺椅眯起眼睛:“好吧。看在殿下的面子上,本宫可以让他多活两日。”
片刻,雷特娅冷笑:“起来吧,亚罕走了。”
希约向窗外掀了一眼,悠悠然站起身,掸了掸衣上的尘。
坐在雷特娅身边,希约道:“父王不会允许的!”
“哼。”雷特娅冷冷一笑:“本宫既然能不费吹灰之力杀死车寒最爱的女人,又怎会奈何不了一个他根本不放在心上的儿子。”
“父王……在乎他的。”希约的眸子黯了下来,父王真正不在意的……是自己吧。
“你错了。”雷特娅的声音冷厉地响起:“对于车寒而言,除了蒂莲蒂娜,任何人都是不必要存在的。”
“母——”听出雷特娅凛然的恨意,希约不知该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有些艰难地问道:“你爱亚……父王的,对吧?”
雷特娅倦怠地闭上眼,无力地摆了摆手:“我累了,退下吧。”
欲言又止,希约只好站起身来,拱手:“儿臣告退。”
轻轻睁开眼,望着希约略显孤单落寞的背影,雷特娅问自己:你爱他吗?你不爱他吗……
戏雪池,零晶王宫难得的安静角落。
索尔背倚着戏雪池边一根粗壮的石柱,修长的五指轻叩在屈起的膝盖上,侧头,望着一池的波光粼粼。
掉在池里的星光,被嬉闹的风一次又一次摇碎。
有关赤末族的记忆在脑中蜂鸣,也不过才刚刚逝去的时光,却仿佛已古旧得看不清原貌。在赤末族,他曾经问玄心:“赤末族为什么没有星星?”
玄心说:“因为神不愿让巫师通过占卜星象知道更多的秘密。”
“好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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