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诺不动声色地拉开自己与维蒂卡娜的距离，抱拳道：“请公主下次赶在关城门前进城。”

维蒂卡娜愣在那里，呆望着泽诺的睫毛打在眼睑下的阴影，气氛一时僵在那里。雷特娅嗔笑两声，扭着腰肢走上前来：“将军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发生了很多事呢。”

泽诺忽略掉维蒂卡娜直白到近乎无礼的目光，转而对雷特娅说道：“娘娘大半夜跑来这里，只是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是。”雷特娅走近了一些：“只是……将军可否肯随我去趟纤雪宫？我们细谈。”

“娘娘和泽诺说的话如果不大方便摆在众人面前，那么泽诺也就不大方便听了。”泽诺看也不看雷特娅一眼，不冷不淡地说道。

雷特娅目光寒了寒，忽而意识到维蒂卡娜还在旁边，转而对维蒂卡娜笑道：“公主该回宫了吧。”

维蒂卡娜呆了呆，傻傻地“哦”了一声，闪身不见了。

雷特娅终于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将军和我合作吧。”泽诺不置可否，静等着下文。

“只要你和我一起把大殿下扶上王位，本宫可以保证你在灵岛呼风唤雨，过比现在舒心千倍万倍的日子。”

泽诺不客气地扫了雷特娅一眼，冷笑而不语。

雷特娅继而笑着威胁道：“可是如此最起码你可以不用担心你的二殿下什么时候会被我杀死。”泽诺面色稍变，雷特娅又接着问道：“将军以为呢？”

“娘娘想得多了，二殿下根本就不会和你们争。”

“他确实不想争，可是王却只会把一位传给蒂莲蒂娜那个贱人的儿子！”听到雷特娅辱骂先王后，泽诺不快地挑了挑眉，雷特娅根本不曾注意到，她几近失控地吼道：“她凭什么！”话刚脱口，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转瞬又变得娇媚得撩拨人的欲望，她诱惑道：“泽诺，如果你的忠心能够得到一丁点的回报，那么本宫也就不会在此为你鸣不平。可事实是，你最爱的人死在索尔怀里，你父亲死在索尔剑下。难不成这就是效忠他的理由？”

泽诺的眼睛危险地眯起，迫近雷特娅：“你说我父亲死在索尔剑下？”

“呵！还会有错？”雷特娅冷笑：“所有人都看到了。”

泽诺紧紧地握住拳头，目如寒刀。雷特娅卷起一阵雪花而去。泽诺的耳边传来她溢满微笑的声音：“我给将军考虑的时间。”

静立半晌，泽诺警觉地向后侧目：“谁？”

无人应声。

泽诺的掌心化出一片飞雪，旋转着卷向身后的阴影。风消雪尽，一个目光充满忧伤的女子安静地站在乱雪渐息的黑暗中，沉默地望子成龙着泽诺落寞而锋利的背影。

泽诺回过身，待看清楚眼前的人，他诧异道：“公主？”

米朵疲倦地笑了笑，从黑暗中走到泽诺面前，悲伤的声音如同渐行渐远的回忆，她低唤了声：“泽诺。”

“公主在这里做什么？”挑了挑眉，泽诺有些疑惑地问道。

米朵低下眉眼，微微倦怠而自嘲地笑：“父王让我监视雷特娅。”

看着米朵失落的双眼，泽诺更加不解：“王让你来监视雷特娅？”

“是。”

“会不会太危险？”毕竟还是有些担心。

“在灵岛上，哪里没有危险，不过都是整日提心吊胆罢了。”米朵装作不经意，淡淡地回了一句。

“公主……”不知该说什么。是，哪里没有危险，我们是这样，我们的对手又何尝不是如此？究竟是谁，在我们的世界里只手遮天，布下这样的局，我们却乐此不疲。

突如其来的沉默怅惘了两个人的心，失了焦距的眸子不知望向时空的哪一个点，前世今生的回忆随夜风漫卷，在漆黑的背景色里刮出鲜明的伤痕，米朵抬头，湿润的目光探向泽诺深不见底的眸子：“泽诺，我们好久没有这样说过话了，是吗？”

泽诺收回目光，定定地望着米朵，不语。

别过头，米朵有些不确定：“泽诺，你……肯用爱去挽救一个你不爱的人吗？”

泽诺没有回答，深寒凛冽的眸底闪过一丝狐疑的光，米朵不自然地别过头去。又是许久的沉默，泽诺略带沙哑的声音终于粗糙地响起：“既然不爱，又怎用爱挽救。”。

听到虽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可米朵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她望着苍茫无尽的天边，凄凄然地弯了弯嘴角，是啊，泽诺，你的小夭离开后，你的心里就已经不剩下爱了吧。

“公主。”泽诺想了想，终于有些缓慢地开口：“我父亲，到底死在谁手里。”

没料到泽诺会话锋突转，米朵一时间愣在那里。

“回答我。”

“希约。”

泽诺冷笑一声。

“既然不相信，你又何必问我。”

泽诺无力地闭上眼睛，显然已不愿再看米朵一眼：“你当然会为你的亲哥哥辩护。”

夜色突然沉默，四周静得可怕。米朵的衣裙在风雪里翻飞，长发融进身后的夜色，人，静默宛如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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