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车寒拱手而立。
“三年之内,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丢下最后一句话,离姬已消失不见。
漠雪宫内,车寒在墙边微仰着头负手而立,墙壁上,一幅雪落林图氤氲朦胧,意境悠远,一个头戴宝冠的女子站在其中一株雪落树下,冲着远方缱绻地笑。车寒无力地闭上眼,思绪放回到数千年之前。
耶若清宫,离姬的眉皱成一团死结,她狠狠地盯着车寒,蹭地从王位上站了起来,凛声问道:“你说什么?”
车寒单膝跪在阶下,不卑不亢地继续说道:“臣,恳请大人饶恕殿下。”
“哼。”离姬冷笑一声,坐回自己的王位,漫不经心地说道:“好,如果你能给我一个令我满意的理由,我或许会考虑你的要求。”
车寒抬起头来,对离姬道:“大人高居耶若莫令上神族之首,向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自然不能明白失去自由的痛苦,殿下为父涉险,其情可表,臣恳请大人念在母子之情,饶恕殿下。”
“母子之情?”离姬悠悠道:“将军说笑了,一个伊凡阿纳的孽种,怎么会和本座有母子之情?”
“可是大人毕竟养育殿下数千载……”
“够了!”离姬突然怒道:“如果知道这个孽障有一天会背叛我,我早就杀了他以绝后患!”
“大人……”
“你不用说了。”离姬欲喝斥车寒退下,想了想,她缓色道:“将军和我打个赌如何?”
“赌?”车寒疑惑地皱了皱眉:“大人要赌什么?”
“就赌自由。”
“怎么说?”
“你若输了,从此再无自由,本座在你面前从此说一不二,本座若输了,芃森所犯之事,本座再不追究,如何?”
“如何赌?”
“本座给你至高无尚的王权,看你在欲与义之间的取舍。”
“这……”
“怎么,你不敢?”离姬面色突变,厉声喝道:“那你还敢跟本座谈什么自由!”
“我赌。”
一道人影斜斜地投入漠雪宫的门槛,短暂的静止后,一双冰蓝色锦靴抬起跨进漠雪宫,冰凉的脚步缓缓走向车寒。
“王。”泽诺在车寒的身后拱手而立。
“你来了。”车寒收回辽远的思绪,掀开眼帘,回过身来:“泽诺,我不会看错你。”
“什么?”
“对你父亲的事,我,只能这么做。”
“王……要说什么。”
“即使你父亲因我王室而死,我依然从未怀疑过你对我族的忠诚。”
“泽诺……明、白——王的为难。”
“那就好。”车寒看着泽诺始终垂而不抬的眉眼,转口道:“三年之内,我会把王位交给索尔,我想把索尔托付给你。”
泽诺一愣,怔怔地答:“可是,殿下他想要的根本……”
“泽诺,这是我唯一能为蒂莲蒂娜做的,也是索尔的宿命,他别无选择。”
“这……”泽诺有些犹豫,稍待片刻,抱拳向车寒承诺道:”泽诺定当竭尽全力。”
车寒满意地笑了笑,从袖中取出半块令符递给泽诺,道:“泽诺,这是零晶帝国的兵符,我已将其一分为二,那一半留给索尔,这一半给你。我已秘密下令,只有这两块令符同时出现,方能调动零晶的军队。”
“王,这……”泽诺完全愣住,他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不敢接符:“王,难道不怕泽诺造反?”
车寒露出意料之中的微笑,道:“泽诺,就算全天下都背叛了索尔,你也会和他站在一起。”
“王……”泽诺又稍稍犹豫了一下,跪下,双手托在头顶,非常坚定地说道:“臣,领命。”
车寒把令符交给泽诺,道:“从今天开始,你是真正的驰偃将军。”
泽诺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有一团绵软的东西堵在胸口,膨胀……百感交集,百味杂陈,良久,泽诺将拳重重地抱起,坚毅而认真地回答车寒:“臣泽诺,定不负王上重托。”这是承诺,泽诺的承诺,一份抵押灵魂,交付生命的庄严承诺,一旦许下,将与天地俱存。
车寒用力的拍了拍泽诺的肩,这一刻,什么都不必再说。泽诺将令符收好,退了下去。
车寒望着泽诺一步步离开,沉重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无限绵长。
泽诺,其实我们一样,我们都是可以不依托他人,独立生存的勇士,纵使某一天只剩下自己,我们也可以昂首挺胸地走下去,哪怕前方的路遍地尸骨,你我也将毫畏惧。这就是我,这就是你。
幻雪宫的某个角落里,雷特娅和希约一前一后地站着。意莱正呆呆地站在庭院里,朝幻雪宫的大门张望,她的手紧紧地攥着衣衫,希望,然后失望。
雷特娅瞥了意莱一眼,开口道:“这就是那个令索尔失常的女子?”
“是。”希约望着意莱,而痴恋而专注的神情令回头的雷特娅发出讥谩的冷笑,希约看了她一眼,别过头去。
“怎么?触景生情?”雷特娅意味深长地噎了希约一句,希约目光晃了晃,装作没有听见,不予理会。雷特娅继续道:“和母妃我当年的风情比起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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