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均愣了愣,高姐先开口道:“你去我办公室干什么?”
陌辰理了理稍显凌乱的头发,回道:“还不是周总催得紧,上一部戏的资料在你的电脑里我一直没拷过来,他让我中午之前改好给他,害得我一大清早就来你办公室下资料。”
这么说刚才白芊芊过来他也知道了,但是他没有出来,是不打算跟白芊芊碰面的意思吗。若真是这样,那看来对陌辰来说,工作确实比女人重要。
总觉得这样看起来,他和自己有点像,只不过陌辰没有把这个属性挂在嘴边罢了。
红熙冲陌辰微微点头,转身就要进自己的工作室,却被陌辰拦住了:“红熙,你先到我工作室里等着,我和高姐交接完上个剧本有事情要和你说。我记得书柜右边抽屉里有茶叶,左边抽屉里有茶具,楼道尽头有热水机,你可以先泡着茶。”
高姐道:“不招待别人喝茶就算了,还要人自给自足?哪有你这样的,太随意了!”
红熙并不介意:“没事,新人刚上任,端茶倒水都是历练,我没关系的。”
陌辰眼睛含着笑,朝红熙点点头,拽着高姐进了办公室。
等红熙把茶水泡好,陌辰刚好处理完回来了。他一进门先深吸一口气,道:“好久没闻到茶叶的味道了,真让人怀念啊。”
红熙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陌辰倒了一杯,笑道:“我怀疑你是踩着时间点回来喝茶的,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喝着茶商量。”
陌辰顺势坐在红熙对面,轻轻端起茶杯送到嘴边,呷了一口,心满意足地说道:“我害怕我的搭档第一天上班就不敢进我的工作室,所以特地献出了珍藏许久的茶叶,你看我的诚意如何?”
原来他都听到了,红熙看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其实她并不会品茶,只觉得此茶初尝味苦,稍含一会儿感觉很清冽,待全部咽下后会散开一股细微的幽香,稍纵即逝,让人忍不住想要喝第二口。
红熙放下茶杯:“我不会介意这些事情,我们是工作上的伙伴,所以我不会干预你生活中的事,只要不耽误工作就行,我想你也不会耽误吧。”
陌辰目光瞥到桌子上的资料,拿起来看了看,说道:“确实,我们是工作上的伙伴,你也会是一个好伙伴,但是我也想和你成为生活上的朋友,不行吗?”
他语气轻缓,不带任何轻浮挑逗的语调,让红熙猜不透这里面几分是真,几分是假。这样太犯规了,她本就是为了他来的,他不可能察觉不到,可他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说出来吗,如果现在答应了他,那她就无法对他身边的女子视而不见了;如果现在拒绝了他,那她就是他视而不见的女子了。
权衡再三,红熙开口道:“能不能成为生活中的朋友,要看工作上能否融洽相处,若是我们连工作都无法达成一致,那截然不同的价值观就更不可能成为朋友了。”
听到她模糊的回答,陌辰也没继续追问下去,而是看着手中的剧本资料问道:“这些剧本你都看过了?你想跟哪个?”
红熙目光抬了抬:“《囚笼》吧。”
陌辰翻页的手指停顿了一下,接着问道:“你喜欢这个剧本?”
红熙道:“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好奇。”
陌辰抬眼:“怎么说?”
红熙:“好奇你为什么会接下这个剧本,好奇你为什么会删改囚禁过程的台词,更好奇这个剧本的主人是谁。”
面对一连串毫不含蓄的疑惑,陌辰转开了目光,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删改了囚禁过程的台词?”
红熙微微一笑:“整个剧本只有那个过程的台词突然变得意识流起来,我当然会注意到这个不协调的起伏了。而且按照陈洛的性格,囚禁柳央的过程不会什么都不做,你删减了那一部分暴力镜头,对吗?”
陌辰看红熙的眼神有了变化,他放下剧本资料问道:“你觉得我改的怎么样?”
红熙眼中闪着幽暗的光,她觉得这个剧本在牵扯着她的心,因为它无论如何删改都无法脱离那个注定悲剧的结局,现实总是残酷的,所以人们到书籍中寻找美好,可到最后才发现,真正美好的往往是悲剧破裂前的那些飘渺瞬间,因为终将不复存在,所以才让人难以忍耐。
“从艺术的角度来看,这样就好。柳央和陈洛是两个世界中的人,你改写的对话成功体现了这一点,陈洛不能理解柳央的世界,每次都是柳央在寻找共同语言,这才是悲剧的根源,陈洛不知道他自己无法满足柳央渴望的精神高度,”红熙顿了顿,继续说道,“可从生活的角度来看,柳央不会死,她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应该知道忍辱负重比一了百了更能体现生存的意义。”
陌辰轻叹一声:“我何尝不希望她能活下去,可是接剧本的时候对方要求囚禁和祸害丧生这两点不可更改,本来侵犯的戏码也不准改的,但是这样就没办法在国内上映,所以对方才会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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