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洛大公走了，医生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后也先后走出了病房，病房里终于又安静了下来。米哈伊尔拿着不知从哪里搞来的一个馅饼和一杯热牛奶恭敬地站在门口，等着医生们都走出去之后，才走进了病房。

“医生怎么说？”

米哈伊尔把馅饼递给了沃伊塔，随口问了一句情况。沃伊塔毫不在乎别人目光地接过馅饼就大口吃了起来，任凭一些碎屑掉在了她的病号服上。毕竟食水和睡眠才是生存的必须，其他都要让步的。

她一边咀嚼，一边回答了米哈伊尔的问题：“说是关节到货了之后就可以手术了，他们和科洛大公保证的，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听了这话，米哈伊尔马上拿出手机又走了出去：“那我再去催催。”

回来的时候，手里又多了杯牛奶，他把牛奶递给兰西，示意他可以回去休息了。兰西也不推辞，接过牛奶就喝了一大口，颇不讲究地向沃伊塔点了点头，说：“那Z姐我先回去了。”

见兰西走了，米哈伊尔才坐下来，伸手帮沃伊塔拂去了衣领和胸口上的碎屑，随口说了一句：“多大的人了吃东西还吃得到处都是。”

沃伊塔对此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她冲放着牛奶的床头柜方向努了努嘴：“我要喝那个。”

米哈伊尔把牛奶递过来之后她却不接，还往左边歪了歪头，示意米哈伊尔看她被固定住的左臂。米哈伊尔被她逗得笑了起来，起身把牛奶的吸管递到了她的嘴边。

“你这还有一只手是好的，就要我这么服侍你了。”

沃伊塔无辜地眨了眨眼：“可我这只手拿着东西啊。”

说着，她把右手上剩下的馅饼一股脑全部塞进了嘴里。

米哈伊尔看她咀嚼的差不多了才又把牛奶递到了她嘴边，心里冒出了一个自私的想法，或许手术不成功也并不是什么坏事。这样，沃伊塔也就不会到处乱跑惹祸了，搞不好还会变回那个凡是只能仰仗他的小姑娘。

当然，他也明白，这个想法可以想一想，但绝对不能说，更不能付诸施行。

吃饱喝足的沃伊塔终于有了心思关心别的事情了，她凑过去亲昵的用鼻子蹭了蹭米哈伊尔的脸颊，软着声音问道：“你不困吗？这么快把那群医生找来费了不少事吧。”

米哈伊尔赶紧伸手扶住了她以免她失去平衡从病床上栽倒下去，心里觉得有些得意。干他们这行的，往往都瞒着妻子和女友。但代价就是，自己做过的事情，她们都不会放在心上。她们不知道自己的新衣服、珠宝首饰、豪华车辆都是怎么来的，也不会说你这样一定费了不少事的话。从这个角度来说，米哈伊尔觉得自己是这个不光彩的世界中极少数的幸运儿了。

他伸手揉了揉沃伊塔的头发，随口说了一下自己在哈特堡遇到的事情：“哈特堡那边比想象中还要糟糕。白天普通人根本不敢在街上走，两边的支持者就像打仗似的公然在街头斗殴，甚至还动了枪和燃烧弹。机场和火车站都被这些人占领了，根本运行不了。”

沃伊塔抬头亲了亲他的嘴唇，毫不吝啬地夸了他一句：“但是你还是把医生带来了。”

得到表扬的米哈伊尔也不客气地接受了自己的奖品，他抓住沃伊塔健康的右手，让她环住自己的脖子，低头把这个吻加深了许多。

两人刚刚分开，护士就拎着一个输液瓶走了进来，说是医生们今天新开的处方，想要试试用新型抗生素能不能控制住炎症。

挂上了水，沃伊塔也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她问米哈伊尔：“家里那边没出什么事情吧？老头子他身体刚刚恢复，让他去管北方三省的冰栅栏是有点勉强了。”

“没事的，现在整个北方都知道纳达家重新振作了，愿意帮老爷的人还是有不少。只是，眼看就要下霜了，一期营房却没有准备好，加上都城里这一大通闹下来，冬天可有得受了。”

米哈伊尔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对那些趋炎附势的人的嘲讽，还是对那些即将在北方熬过第一个寒冬的人的同情。但他觉得这些不是沃伊塔该担心的，于是马上转移了话题。

“对了，前些日子你那个朋友一定要去矿山上看，我就带他去了。没什么关系吧？”

“朋友？”

“就是在哈特堡惹事被当成不敬罪的那个。”

沃伊塔这才反应过来，米哈伊尔说的是诺格，心里不免担心起来。照诺格的性子，他应该接受不了北方那种奴隶工场似的矿山运作方式吧，搞不好还会当场发表什么让所有人都尴尬的指责言论。

这样想着，沃伊塔赶紧替他开脱了一句：“他那人就是一个读书人，言行都有些脱离实际，所以才会惹来个不敬的罪名。他没有当场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米哈伊尔笑了起来：“看出来了，是个书呆子，当场和我还有矿长讲了整整半天现代矿井的运行规范，把我俩都说糊涂了。有个被他拉来做示范的矿工最后自己不乐意了，说他多管闲事。”

沃伊塔可以想象出诺格在这种情况下会有多么失落，但人总是要学会自己面对这个不完美的世界的。她现在回忆起来，感觉自己有些时候似乎过于大包大揽了，真就成了老妈子了。

米哈伊尔怕沃伊塔担心便又宽慰了她一句：“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大家都能看出来，他是个好人，只是好得不太适应环境而已。”

听了这话，沃伊塔也跟着笑了起来，诺格的确就是这样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觉得分外不安。

两人刚想再聊些什么，飞机上的广播又响了起来，又到了科洛大公的讲话时间。

他宣称，已经有一支三千人的部队选择了脱离朗度司令部的指挥，向雄旺方面投诚。他再次强调了普通帝国军士兵和中下层军官才是这个国家的根基，他不会责罚任何一个被朗度司令部蒙蔽的人。

米哈伊尔似乎对于科洛这种说辞很是反感，他皱着眉起身关上了病房的门，然后对沃伊塔说：“再睡一会吧，休息有利于免疫系统更好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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