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场活动亦然都听得心不在焉，他的目光追随着台上的人，穿越着数米的距离，探究着那人究竟还有几分的真心，可直到小小的宣讲结束，他的心却随着掌声一点一滴的冷了下来。亦然甚至都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此时，站在台上的小小究竟讲了什么，这对于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心灰意冷的他，得了道般的，开始不再纠结，一些看似虚无，似真似幻的东西。只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陷入了一种痛苦却又说不出的怅然情绪之中，毕竟他只是云门邀请来充门面的样子货，在不在场又有什么区别，不过就是用来证明亦然这个作者真的存在罢了。

而小小不同，三天三夜的绯闻，让云门赚足了话题度和点击率，在场的这些人除了来工作的以外，谁不想来凑今天的热闹，看一看，这位绯闻女主角的真容，再探一探她的实际底细。亦然直至此刻，才深刻的明白，他与小小之间的距离，不仅仅只是称呼这么的简单，边缘化的自己，与身处台风眼中的她，中间隔着的，是阶级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可就在亦然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小小微凉的手，却轻轻的碰了碰他的手臂。亦然一个激灵，从一种自我厌恶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扭头看去，小小那张精致的面容已经近在眼前，她微笑地看着自己，依旧是那张让他迷恋的脸。但此时两个人的心，亦然却感到像是隔着江河湖海，天涯海角般的，再没了亲近的感觉。

“怎么了，不舒服吗？”小小压低了声音，关切的询问。

亦然摇了摇头，故作轻松地表示：“没，就是没睡好，看着没什么精神罢了。”

“那一会儿你的讲话……你没问题吧，要不要取消？或是我替你讲几句，你示意一下就好。”

“没事，我很好……”

而此时，主持人已经开始介绍亦然，台下随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亦然拍了拍小小的肩膀，似有一个念头，突然在他的脑海之中萌发，仿佛下定决心一般，站了起来，笑笑地往台上走去……

可此时只有小小一个人听到，当亦然路过她时，说出口的那句看似不痛不痒，又让人不寒而栗的话：“王董，谢谢你帮我抉择。”

小小瞬间脸色骤变，她目瞪口呆地盯着已经走到台上，站定，准备讲话的亦然，自知为时已晚，心中却凉了大半。不好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亦然目光沉沉地，扫视着会场，最终落在了小小的身上。他的唇角礼貌性的，微微地翘起，举起话筒，正色说道：“大家好，我是云门书局的签约书作家亦然，今天很高兴和大家见面。我很感谢一路以来大家对我支持与认可，也感谢云门对我帮助与肯定。我能有今天成就，也全仰仗大家的不离不弃……但是今天，我想在这里和大家宣布一个消息……”

小小双手交握，紧抿着双唇，有些任命的闭合着双眼，心中的怅然与愤恨交织在一起，不管自己如何的努力，但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的。

“由于我个人发展的原因……“台上的亦然，不管小小此时的内心如何抵抗，也阻止不了他的侃侃而谈：“我将不再与云门续约，转而成立我个人的工作室，继续写作创作的工作……“

“不在续约了？”场下突然就沸腾了起来，若是说刚刚小小的自报家门是一颗炸弹的话，那此时亦然的话，就是一声惊雷，惊醒了在场每一个装睡的人。会场中顿时引起了一阵的骚动，大家纷纷开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仿佛今天的竞标，一下子就犹如石入大海，再也激不起任何的波澜……

亦然还在说着，但小小，已经没有了听进去的半分心思。此时会议室的门被悄无声息的推了开来，很快一个身影，快步的走到了她的身边。那人站在小小的面前，半蹲下身子，小声开始与她交谈：“小小，董事长有请，他此时就在VIP休息室等着你。”

小小从混乱的思绪中被惊醒，她睁开眼睛，发现林怀不知道何时，已经蹲在了她的身前。她轻轻地叹出一口浊气，拍了拍亦然刚刚坐过的椅子，示意说：“来都来了，坐吧。几个月的时间，我们都等了，还差这几分钟不成，亲眼看看结局也好。你坐着陪我几分钟，等亦然结束了，咱们一起出去。”

说着，林怀看了看小小，也没有再强求什么，就顺着她的意思，坐到了她的身边。

而此时亦然的讲话，已经接近尾声：“感谢云门和各位伙伴们的一路支持，《秋华》是我在云门的最后一本书，希望在座的各位可以珍惜我的作品，我也希望它可以有一个好的归宿。从今以后，我将不忘初心，创作更多更好的作品，与大家见面，谢谢。”

亦然下了台，林怀立马站了起来，他微微躬身，说道：“老师您好，咱们又见面了。董事长吩咐，您讲话结束后，请您和王董二位，移步休息室。董事长有要事，想和二位商议。”

“好的，那还有劳林总带路。”亦然没再坐下，而是就跟在林怀的身后，走出了会议室。三人沿着一条长长的走廊，一直向里走去。期间，亦然用余光，不时地扫向他身体侧后方的小小。

从亦然结束讲话到现在，小小一直很沉默，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就连一句指责都没有。她只是跟在两人的身后，机械性的走着，眼眸中失去了往日的光辉。

很快，还不容亦然多想，三人便走进了一间不大的vip休息室，明亮的落地窗下摆放着一盆硕大的夹竹桃盆景，八张咖啡色的皮质单人沙发，被整齐的摆放在了房间的两侧。此时休息室中，站着两个人，正在安静地盯着，室内悬挂的电视，电视画面中正在传播的，正是301会议室画面。

这二人其中一个自不用说，正式小小的父亲，云门书局的董事长王东铮。而令小小震惊的是，那另一个人，却是不久前凭空消失了的施秀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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