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川抱歉一笑，推脱道：“近来身体不适，大夫特意嘱咐我不能饮酒。这真是要辜负国师的美意了！”
洪渊汗颜，拒酒不喝，拒的还是国师敬的酒。如此任性胆大，也就黑心肝办的出来。
殿内瞬间死寂，洪渊感受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过招。国师眼神如闪电划空，一路电光火花，撕裂苍穹。黑心肝眸光暗黑无底，任你噼啪乱响，我自岿然不动，静若秋水。
她缩了缩脖子，一脸“不要溅我一身血”的表情。
闪电劈了半天，静水毫无反应，他开始波及四周。洪渊首当其冲地被劈了！
“既如此，老夫也不便强求！市主的婢女代饮也是一样的！”
国师说这话时，眸子亮亮的，不断在洪渊和百川身上来回梭巡。
呸！怎么就一样了？这种内含不明的琼浆玉露，我不配！
不管洪渊内心如何贬低自己，该来的还是来了。
国师见主仆二人不动不言，继续劝道：“这琼玉酿已经窖藏了五十年了，国宴都不舍的拿出来招待的，说是一滴前进也不为过。千万不可浪费了呀！”
百川假笑依旧，不拒绝，不表态，不帮腔，全靠洪渊自由发挥。
洪渊仇视的目光已经快刺穿帽帘了，你身体不适，强拿我来背锅？又不让轻举妄动，搁这儿又人微言轻，这是要闹哪样？
“姑娘？”
国师用最温柔的语气，开始催命。
洪渊只得放弃对黑心肝的期待，从他手里接过酒杯。酒杯入手，微凉的触感，让人想起密林中的毒蛇巨蟒，游走在皮肤上的感觉，也是这般惊心。
就是这份惊心，让洪渊忽的清醒了许多。这酒如此贵重，她本没有资格喝。即便黑心肝推拒，也不应该由她代劳。特别是明显有问题的酒，她喝了当场挂了，她就成了黑心肝讨伐国师的导火索。
而国师此次设宴，明显是有求于黑心肝。怎么可能去激怒他？所以，这酒推给她，一定是另有猫腻！
不知为何，殿内忽然有微风拂过，帽帘儿微动。
她眸光一亮，国师要看她的真容！
喝酒必得露出口，自己这又是帽帘儿，又是面纱的，必须全除了才能喝。国师这是在怀疑她身份呢！
想到此，她启唇道谢，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和平常不一样。
“多谢国师赐酒！”
说罢，便撩起帽帘儿和面纱，只露出下巴和嘴巴，就要饮酒。
“且慢！”
国师虚空劈手，拦住洪渊的动作。
“姑娘喝酒，便把这些帽子、面纱除了吧！老夫看着都觉麻烦！”
呵！看不清楚当然觉得麻烦。幸好自己早早化了老妇妆，就防着他这一手。
她很干脆的就扯了帽帘和面纱，国师随着她的动作，眼冒精光，脖子都伸长了不少。不过，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张沟壑纵横，姜黄松弛的老太太脸。
“还是国师想得周到，就怕老婆子我这副样子，污了您的眼！”说着就举起酒杯，以眼神询问，现在能喝了吧？
国师眼中的光，瞬间暗淡。摆摆袖子，一副“你随便”的样子。
洪渊得令，喜滋滋喝了。入口甜辣，回甘绵长，入喉多时，唇齿间还残存着酒水余韵，果然是好酒！顺便期待一下，国师最好不要下毒整幺蛾子，以免求黑心肝时吃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洪渊并没有感觉异样。她猜中了！
在她调息偷偷感受自身经脉脏腑之时，国师和黑心肝已经从酒茶文化，谈到了国家政事，又从国家政事谈到了几国之间暗流涌动。
总之，谈天说地，一个敢说，一个敢议。表面看上去，一片祥和。
仔细看，可见黑心肝周身散发的气场就像在告诉国师，快来求老子呀！而国师谈笑风生，一副我就是沉得住气的样子。
终于，国师从蛇龙本一家，谈到了自己重伤后难愈的情况。
黑心肝一愣，故作殷殷垂询，“国师怎么这么不小心？现在都服什么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国师叹气，直接跳过前面诸般问题，问道：“市主说到这份儿上，我也不见外了！市主手上可还有三世雪参？”
黑心肝却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翻篇儿，追问道：“听闻您的生死与皇家应龙息息相关，你生他眠，你死他醒！可是他伤了你？”
国师脸上表情有些凝滞，良久才遮掩道：“关于我与皇族的牵连，是有的！每一个官员或者是普通教师，都有牵连。”
洪渊暗暗鼓掌，这回答方式看似答了，实则没露半个关键词。引人好奇的同时，不就明摆着变相肯定了这一信息吗？
应龙？上古神兽，灵力无边，是龙族修炼的最高等级。而且灵力是最初代、最醇厚的那种灵力。若真是打起来，她不一定打得过。难道这就是黑心肝说的隐藏势力？
黑心肝听后，瞥了一眼洪渊，眼神意味深长。只一瞥，就匆匆转回向国师。
“国师可有吸取大妖内丹精华？”
“是有用些！”
洪渊眸子亮晶晶，一副“看鱼上钩”的满足感。
之前，设宝与黑心肝准备的“走火入魔套餐”，已经被国师运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吃光了还想要，说明他极为信奉这套方法。也就代表设宝和黑心肝，没有被怀疑。
黑心肝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痛快得道：“我手上正好还有一株三世雪参！想要更多，就得从各个国家的鬼市搜罗！”
“如此，市主就先定价吧！”
国师听到消息后，强压着激动的心情，一副“老子不差钱，你尽管说数就行！”的态度，很是对洪渊胃口。
就在她以为，黑心肝这等商人心思，必得狠狠赚一把的。结果，听到了最出乎意料的答复。
“国师信得过我，是抬举我！什么价不价的，回头我让府上侍女给你送来！”
黑心肝说这话时，满脸的市侩。眼睛中却满是奸计得逞的骄傲。
国师爽朗一笑，显然是没想到百川这么配合，高兴的同时还对着殿中侍从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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