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嬷嬷说：“殿下，您看这些够吗？”

清婉粗略看了一眼，两盒燕窝，两盒阿胶糕，一支千年老人参和一盒祖母绿宝石。

除了这两盒燕窝，其他都是贡品来着。好像有些贵重了......不过，她本就起晚了，现下也来不及再挑了。

石嬷嬷见清婉好似不大满意的样子，说：“殿下可是觉得还不够？”

殿下对张首辅的事一向上心，既然是送给他母亲的贺礼，自然是要挑贵重的了。

清婉回身拿起案上一对白玉兰耳环戴上，说：“就这些吧。”

这些贡品清婉平日也用不到，只是那张老夫人并非张廷的生母，对他也算不上好，每每遇到这种情况，清婉就会变的小心眼起来。

晓红捧了件桃红色山茶花纹的褙子过来，清婉皱了皱眉：“会不会太艳丽了一些？”

晓红笑着说：“殿下，您可是要去参加老人家的寿宴，不穿的喜庆一些怎么行呢？”

清婉心道，她不过是想去看看老师罢了，什么寿宴......“行吧。”

待清婉的马车到张府外时，寿宴已经开始了半个时辰了，可她的身份毕竟摆在那，接待的人也不敢懈怠。

张廷是庶长子，下头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全都为张家三房嫡母张老夫人所出，二弟张岳是詹事府府丞，三弟张智是鸿胪寺寺丞，四妹妹和五弟则在苏州随二伯管理商号。他的两个弟弟的官职并不大，在朝中也没有什么影响力，因此清婉与他们两个并不熟悉，只隐隐记得去年鸿胪寺闹出圣灵鹿肉那桩事时，薛容和宋谦被处罚，身为鸿胪寺寺丞的张智还上书弹劾过她，不过他人微言轻，没有掀起什么风浪便是了。

清婉随着接待的人进了外院，看了一圈也没有看见张廷，倒是张承走过来，要带她去见见张老夫人。

张承今日穿了见宝蓝色云团鱼纹大氅，腰上还配了一块和田玉佩，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的，清婉盯着他瞧了一会，觉着他跟以前有些不大一样了，看上去成熟了那么一丢丢，但还是带着一股少年稚气，许是娶了妻的缘故吧。

“你爹呢？”清婉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问道，又觉得好像不大合适，便补了一句，“你媳妇呢？”

张承挑了挑眉：“我爹在同新堂招待客人，映柳在花厅陪她母亲说话呢。”

清婉哦了一声。张承又说：“成了长公主架子就是不一样，还压轴出场。”

清婉的目光扫过抄手游廊下的千鲤池，一群年轻的女眷倚着围栏在喂鱼，银铃般的笑声响过一阵又一阵。“睡过头了不行吗？”

张承闻言，偏头打量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会很想来的。”

清婉觉得这话有些莫名，她与张老夫人并不熟识，顶多儿时见过几面，为何会很想来。

想到张老夫人，清婉一直觉得她有点奇怪，她的两个嫡出亲生儿子都住在帝京，离这也不远，为何她偏偏选择要住到最不亲近的庶长子家中来呢？

进了同和堂，清婉便听见一阵叽叽喳喳的嬉笑声，张老夫人坐在正中的位置，和次座的一位年纪相仿的老夫人说着笑。

在场的宾客，大多与老夫人交好的世家夫人，清婉扫视了一眼，只认出了张岳的妻子柳氏，当初张智为上峰打抱不平，上书弹劾她的时候，张岳曾让柳氏进宫给她送过赔礼。

清婉甫一走进，堂下的嬉笑声忽然消失了，张老夫人看了清婉一眼，脸沉下了一瞬，便又露出了和蔼的笑容，起身行礼：“长公主万安。”

堂下一众人见状也都起了身朝清婉行了礼，清婉很久没有这样被女人围着行礼了，有些不自在，浅笑着说：“不必多礼，都坐吧。”

张老夫人身侧的位置原先坐的是宁国公夫人马氏，马氏身侧还站着一个与清婉年纪相仿的俏丽女子，手里还拿着一副画。

这会见清婉来了，宁国公夫人便主动让开了位置，却不见清婉过去坐，清婉不坐，一屋子的人也都不敢坐，一时间都傻愣愣的站着。张承拿手肘碰了清婉一下，示意清婉过去，清婉却觉得有些无趣，招手示意晓红见贺礼拿上去，交给老夫人身边的嬷嬷。

“今日老夫人寿辰，这是怀瑾的一点心意，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还望老夫人能够喜欢。”

这套说辞，从清婉嘴里说出来，总带着一丝假惺惺的味道，毕竟她很少需要昧着良心说鬼话，连一旁的张承都能察觉出来不对劲。

张老夫人只是端庄地笑了笑，让人把礼收好，说：“殿下一片心意，臣妇怎会不喜。”

清婉浅笑着说：“老夫人喜欢就好，我还有事，就不陪老夫人说话了。”

张老夫人这回倒是发自内心的露出微笑，颌首道：“殿下慢走。”

清婉转身出了同和堂，张承过了一会也跟了上来，“早知道你不会和老人家相处，我就不带你过来了。”清婉从小与太皇太后的关系也不好，张承还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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