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被钟停砚那种毫不掩饰的厌恶给刺激到了。

许攀直接举起了柴刀，兜头盖脸就劈了过来，他吃准了钟停砚抱着玉华容一时间腾不出手来对付自己，也仗着在这样的地势他自己天生就具备优势。无论是小的时候就开始在山野里面摸爬滚打的许攀，还是常年生于长于这座山城的许春雷，在这样的地方只会是如鱼得水，又哪会有半点的拘束？

许攀自认为到了自己的主控场，却没想到，钟停砚的动作也不慢。他几乎是在许攀将手里的柴刀举起来的时候，就做出了第一反应。而随着许攀手里的柴刀被劈下，钟停砚直接一脚踢开了劈柴刀，又用脚尖挑着许攀的手腕，将人硬生生踢了个倒翻。

如果这还是许攀当初那具年轻有力的身体的话，也许钟停砚无法轻易的躲开这一刀，但是，这躯体却是许春雷那行将就木的苍老身躯，所有的身体机能都已经衰败到了暮色时分，根本就不可能是钟停砚的对手。

但是许攀毕竟从前干的大多是杀人越货的勾当，眼下这点小动作，他也只当是自己没能适应许春雷这具身体才导致的失误，因此，在站稳了身形之后，许攀桀然一笑，“钟将军好身手！”却只听他一句话未说完，手中的削篾刀就已经一个翻花，递送上前，目标，玉华容的脖颈！

钟停砚眼神一冷，他不介意有一两个小跳蚤在他面前放肆，但是这前提是要按照他的规矩来。可眼前这个人不知死活，竟然敢把主意打到玉华容的头上来，那钟停砚就不会再客气了。钟停砚手上依旧是稳稳当当的抱着玉华容，这会儿玉华容也顾不上装睡了，而是睁开了眼睛，双手揽住了钟停砚的脖颈，尽量解放出对方的双手，不让自己成为他的负担。两个人配合默契，钟停砚享受这种被玉华容全身心攀附着依赖着的感觉，手上的动作更是行云流水一般，直接抓住了许攀的手，手腕一翻，许攀吃痛之下将他手里的削篾刀松开，钟停砚抬脚踢了一下，那把小巧的削篾刀就落在了钟停砚的手里。钟停砚动作果断，在拿到刀子之后，直接抵上了许攀的咽喉，这下子，许攀的生死脉门就掌握在了钟停砚的手里。

“别杀他。”

玉华容看出了钟停砚的杀意，连忙出声阻止他。现在这个时代跟从前不一样了，如果钟停砚轻易的杀了许攀，别人只会认为他们是杀了一个留守老人，还是一个传统手艺人。一旦事情败露，钟停砚就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钟停砚看到了玉华容眼中的担忧，将玉华容从怀抱里放了下来，这才用削篾刀抵着许攀，对玉华容道，“将他背篓里面的绳子拿出来。”那些绳子本来是许春雷用来捆竹子的，许攀却是打算用绳子来将钟停砚跟玉华容都绑了，再逼问他们关于长生不老的事情。但是眼下，这些绳子都成了捆住许攀的束缚了。

许攀龇牙咧嘴的开始破口大骂，“凭什么？！你们这些人为什么命都这么好！上辈子你是威风凛凛人人敬仰的大将军，我却是人人喊打的臭乞丐狗汉奸！到了这一世，你是当红的大明星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为什么我却要做一个行将就木还有疯病的老不死的？”

对于许攀来说，命运的不公是决定了他人生轨迹的全部原因，他怨天尤人，他恨贼老天，恨那些瞧不起他的人，恨那些过的比他好的人，就是没有反省过，他自己是否有为了努力过的更好而去拼命努力过。

钟停砚听了许攀的愤怒咆哮，反倒是没有什么表情，“没有人天生就是将军，也没有人天生就是大明星。许攀，杀人要偿命，我不会杀你。但是，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这一回，许攀才真的怕了。

当初的钟停砚之所以在倭国人当中杀出威名来，一是因为他用兵如神杀伤力大，二是因为他能杀到不死不休，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威名赫赫的钟将军若是盯上了的敌人，哪怕换了面容，时隔多年也会被钟将军一眼认出。曾经有一个倭国人在国宴上作为间谍，准备刺杀来华大使，引起国际纠纷。却被当时正在国宴上的钟将军一眼认出，是当初在沪城作为间谍诈死逃脱的一个倭国人。当着一群大使的面，钟停砚举起手枪，直接将间谍击毙于当场。大使受惊，却在看到了间谍身上藏着的手枪之后，后怕的赞了一句钟将军神枪手。而钟将军过目不忘的本事，也在当时主持国宴的那位大人物心里面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会儿，钟停砚也没说要杀人，可却还是无端的叫许攀多出了几分的胆寒。他畏缩了一下，看了一眼周围，“你不能对我如何，我只是个篾匠，是个老手艺人罢了。”

钟停砚点了点头，“是，还是个疯子。蓄意杀人的疯子。”

许攀突然之间就知道了，钟停砚想要做些什么了。如果只是普通的精神病医院，以他的身手想要逃脱出来，实在是轻而易举。然而……如果钟停砚在这其中做什么手脚的话……

寒意从许攀的脚底一直窜上天灵盖，他一个激灵，惊悚的瞪大了眼睛，看向钟停砚，下意识的就想往外窜逃。

可这一处本来就是许攀准备用来狩猎钟停砚夫妻俩的，三面环绕，一面悬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大布口袋。起初因为钟停砚是被带进来的，许攀守着入口处就能将钟停砚夫妻困在这里，但是经过了一番打斗，钟停砚跟许攀的位置互换，许攀在这里成为了困兽。

逃脱，是不可能的了。

“放过我……我不会将你们的事情说出去的！”

玉华容嗤笑了一声，从旁边拿来了绳索就要往许攀的身上套，“你为什么会觉得你一个疯子说出来的话，会有人相信。更何况，你有证据吗？”

钟停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有恃无恐，许攀的话别说传不出去，就算传了出去别人也只会当这个老头在撒呓症。

可就在这时，危情突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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