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娜看着红茶里自己的倒影，没注意自己已经红了眼眶，可能因为乔是母亲唤自己的昵称，也可能是因为曼伯利亚不仅仅是自己本命的中间名，也是自己母亲的姓，乔安娜总觉得念叨这个假名的时候会想到母亲，心里也有点怪怪的

玛格丽特太太好像察觉到了乔安娜哭腔，赶紧岔开话题：“说什么呢？傻丫头，怎么会麻烦？不就是多幅餐具的事情吗？我们家正好有一间阁楼没有住人，你要不要就先留下来。”

顺便白了一眼正准备再问些什么的瑞安，拉着乔安娜的手腕，往门口走去：“你快去把乔安娜小，哦不乔的行李搬进来。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装柱子啊？走走走，乔。我带你去拜访一下邻居。”

“咱们小兔子面包店的右边是奥朗公寓。房东是贵族步西雅女子爵。她和你母亲一样也是圣光国神殿的神官。公寓只有四户居民。一楼的安泊先生是个做香水生意的，三楼的莉塔太太是个寡妇，艾瑞迪少爷也住在四楼。他大瑞安一岁，他啊，考了好多年圣殿骑士团，就在前几天才刚刚成功。”玛格丽特太太唾沫横飞地站在路旁指着隔壁公寓的一间间窗户在和乔安娜介绍道。

“哎呀，玛格丽特太太？你们家来客人了？”道路的另一头穿，传来了很好听的声音，乔安娜扭头，看到了一位穿着水蓝色长裙，有着一头红发的漂亮女人。

女人把鬓边碎发别在耳后，稍稍弯曲膝盖，高挑的她把本来不算矮的乔安娜衬托得很娇小。“看在光明女神的份上，多么可爱的孩子呀。你可以叫我艾米利亚·蕾儿小姐。”

乔安娜朝艾米利亚挤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我是乔·曼伯利亚。是……玛格丽特太太的远房亲戚。”艾米利亚摸摸乔安娜的头发，调笑道：“小姑娘长得不错，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剧团当演员呀。”

玛格丽特太太一把拉开乔安娜：“哦，我的光明女神，感谢蕾儿小姐的青睐。我侄女刚来王都，工作的事情，我想让她休息一段时间再说。今天只是带她来认一下门拜访一下邻居。”

艾米利亚对于玛格丽特太太的行为也不恼，只是朝乔安娜笑笑：“我就住在面包店左边的洋房里。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过来找我。”

待艾米利亚纤瘦的背影终于消失在乔安娜和玛格丽特太太的视野里。玛格丽特太太长吁一口气：“感谢光明女神。她终于走了。”

乔安娜很不解：“玛格丽特太太，这个漂亮的姐姐很可怕吗？”“其实不是可怕，是奇怪，她啊，和隔壁公寓的娟言·木一样，都是怪人？”

“娟言·木？这个人怪不怪我不知道，倒是这个名字挺奇怪的。”乔安娜对没见过的所谓怪人倒是颇有兴趣。

玛格丽特太太解释道，这个娟言·木因为父亲东方商人，于是取了个东方名字，也长了张东方脸。圣光国认为黑发，和传说里庇佑着圣光国的光明女神索菲的金色魔法是对立的。所以像娟言这样的黑头发黑眼睛，在向往光明的圣光国总是会被视为不幸的征兆。于是娟言很少出门，总是呆在公寓里，只是让小兔子面包店隔一段时间送些面包去。

“我也不知道她不工作钱是从哪里来的。倒是偶尔有一个文人打扮的先生会上门拜访她。可能是亲戚吧，来送钱接济她的。”玛格丽特太太向乔安娜说到，“也是可以理解的，她那样的长相在圣光国的确不好找工作。连我们家小玛丽第一次见她都被吓一跳，哭坏了，以为是女巫来了。”

玛格丽特太太的话倒是逗笑了乔安娜。乔安娜心里觉得，或许吧，她在王都的生活肯定不会无聊了。

玛格丽特太太拉着乔安娜回到了小兔子面包店。瑞安正抱着妹妹小玛丽在门口转悠。小玛丽瘦弱极了，皮肤可能是因为常年没有见过阳光的关系白的吓人。

乔安娜注意到，小玛丽的腿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纤细。“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冒冒失失的大小姐。”瑞安向小玛丽介绍道。

“你好呀乔，嗯……姐姐。”小玛丽朝乔安娜爽朗地笑着，一双蓝色的眼睛炯炯有神。玛格丽特太太向乔安娜解释道，他们家因为一场火灾，奥黛特蒂先生，也就是瑞安和小玛丽的父亲永远的闭上了双眼，而一同遭受了那一场灾难的小玛丽，失去了行走的能力。医生说不清为什么，毕竟小玛丽的腿并没有收到了什么损伤，但是就是，站不起来。

晚饭，乔安娜和奥黛特蒂一家坐在一起，围着玛格丽特太太煮的奶油咸汤，心里总觉得很温馨。四个人拉着手，向光明女神祷告。

“我伟大的光明女神索菲，感谢您的恩惠。感谢您赐予我们食物。”玛格丽特太太的声音首先响起。而乔安娜在同一时间，也在向光明女神对话，她希望能够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不再依靠别人，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

玛格丽特太太方下和在胸前的双手，“吃饭吧，孩子们。”席间，没有人再说话。

晚饭后，经过洗漱，乔安娜爬上了阁楼。也许手下午被瑞安整理过，整个阁楼没什么灰尘，还有一个干净的床铺。不算高的天花板上有一个半开着的天窗，投进来一丝月光。

乔安娜翻出了自己的睡裙，编好头发，翻出本子和一种钢笔。这是她的习惯，她总是喜欢写些什么小故事，虽然被父亲莫里亚伯爵称作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她依旧坚持。

乔安娜记得，母亲最喜欢她的故事了，总是会用很温柔的语气读，也总是把她写的故事好好地收藏起来。还记得那时候，母亲总是玩笑地跟她说，我们家乔说不定能成为一个女作家呢。

“不想了，一想明天眼泪又要下来了。”乔安娜把脸埋在枕头里，吸着带有面包房香甜的气息。努力得把这些美好却悲伤的回忆赶出大脑。

窗外，星光一片，月亮皎洁。就是一个漂亮而平静的夜晚。王都的夜晚，也没有比莫里亚伯爵领喧闹多少，至少乔安娜是这样想的。

王都的第二天清晨，在乔安娜的期待下如期而至。马车的轰鸣声，人群的嘈杂，预示着这可能又是一个平凡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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