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东平书院沸腾了。
当一众书生返回书院,第一时间便将钱玳所作之诗宣扬开来。
其他书生听后,尽皆心头大震。
其中有机巧伶俐的,主动告知教谕,书院六位教谕互相对视,满眼震惊。
这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一根羊头拐杖,缓缓走进来。
“发生了何事,怎么外面吵吵闹闹的?”
老人声音浑厚的问道。
六位教谕纷纷起身,恭敬作揖行礼。
其中一位中年男性教谕,宽袍大袖,脸部线条柔和,他开口道:“见过谷先生,外面的热闹皆因一首诗而起。”
白发老者,便是东平书院唯一一名教授,名唤谷怀礼,德高望重,才学渊博。
谷怀礼面露诧异:“南教谕,何诗竟能引得列位教谕和一众学子这般动容?”
宽袍大袖的南教谕,以朗诵的口吻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听完他抑扬顿挫的诵读,谷怀礼陷入安静,他闭上双眼,似乎在细细品味。
良久,他睁开清亮的双眼,挪动羊头拐杖,走到屋外。
眼前是一座宽阔的广场,众多学子们聚在一起讨论着这首诗。
谷怀礼抬起羊头拐杖,随后猛地落地。
咚。
他朗声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此刻大雪已经停止,广场上却突然诞生一股寒意,沁人骨髓。
书生学子们惊讶的看向谷怀礼,有机智的急忙叫道:“诸位同窗快快避开,古老先生要施展法诗之威了!”
于是,他们四散奔逃,躲进附近的教室中。
冰冷的寒意在广场上空弥漫,转眼间,有白茫茫的雾气凭空浮现,遮挡住了人们的视线,让人看不清白雾中的景象。
谷怀礼接着开口道:“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滚滚文气从谷怀礼身上溢出,天地间似乎有某种力量被拨动了。
一位穿蓑衣戴斗笠的老人虚影,忽然从天而降,落入白雾之中。
让书生们感到奇怪的是,他们看不到白雾中的一切,却偏偏能看清这渔翁。
眼前的渔翁并未坐在舟中,他悬空站立,手中拿着一根钓鱼竿,脑袋不停转动,环顾四方,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好诗,好诗啊!”
谷怀礼目光发亮。
下一刻,他大袖一挥,广场上的奇景霎时间消散掉了。
六名教谕不知何时,早已站到谷怀礼身旁。
南教谕问道:“谷先生,此诗有何神效?”
谷怀礼抚须笑道:“千山二句,可汇聚天地间的寒意,令敌手冻立当场,随后释放白雾,可令当中之人迷失方位,而最后降临的渔翁则是杀招,任何被困在雾中之人,都逃不过他的鱼钩。”
这时,有书生说道:“谷老先生,此诗现世的异象中,那渔翁可是钓出一条小金龙呢!”
“哦?如此看来,这首法诗,对于水族、妖族,恐怕效果更佳啊。”
“孩子们,可知这首诗的题目啊?”谷怀礼笑问。
“哈哈,谷老,就知道你必定会如获至宝,忍不住施展。”
一名头戴纶巾的中年文士飘然走了过来,他两鬓微白,身穿一身洗的发白的干净儒袍,正是府尹陈文昭。
陈朗跟随在他身后。
谷怀礼,以及六位教谕,包括所有书生,全都朝陈文昭作揖施礼。
“见过山长。”
原来东平书院历代山长,皆由府尹兼任。
陈文昭摆摆手,笑道:“此诗名为江雪,乃是玄衣卫青卫钱玳所作。”
谷怀礼抚须叹道:“麒麟之才,麒麟之才啊!”
不出半个月,钱玳创作法诗江雪的奇闻便传遍了府城,甚至隐隐有向齐州府蔓延的态势。
这个世道,武者可能与普通人的生活有点距离,但儒家却绝对妇孺皆知。
谁都知道,人族能够屹立于这危险的五部洲,全赖儒家护佑。
儒家深入到人族每个角落,带给了人们文明之火,仁义礼智信是黎民百姓公认的道德准绳,让人们摆脱了野蛮和蒙昧。
至于最实际的,便是每一户百姓,都希望孩子参加科举,获得功名,以此光耀门楣。
所以人们对诗文,或多或少都了解一些。
府城的一家酒楼中。
一位身穿青衫的说书人,左手摇着一把水墨纸扇,右手抓住醒木陡然拍桌。
啪!
“列位看官,且说那日,恰逢大雪节气,钱青卫受冯二公子之邀,前往水云山庄赴宴,席间众人轮番逞弄才华。”
“轮到钱青卫时,只见他长身而起,凭栏眺望东湖浩渺雪景。他未经思索,脱口而出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只听那雪字一落,天地变色,狂风骤起,东湖之水直冲云霄,天空之上电闪雷鸣,端的是惊天地,泣鬼神!”
说书人顿了顿话音,看向台下客官,见所有人都紧紧盯着自己,一脸殷切期待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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