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大地上雪白的马,那马轻轻打了个响鼻,呼出一大团热气。
马上一个看不出身形的人用厚大氅包裹着全身,只露出一双清亮亮的眼睛。
四周看不到一个人的影子,只剩下一些光秃秃的枯木衰草乘着雪花,摇摇欲坠。
急促的马蹄声哒哒哒的响着,逐渐靠近了一颗老树。
树下有青烟生起,一群同样包裹严实的男女围坐在一堆小小的篝火前。
灰袍道人正取出冻的硬邦邦的馒头放在篝火上烤。
其他人异常的沉默瑟缩,耳边只余篝火的“啪啪”声和呼啸的风声。
马蹄声近了,黑衣的男子站了起来,前去接住了缰绳。
“方圆几里连户人家都没有,倒是有不少空着的残破村落。马上就要入夜了,不能再走了。
只能在这里找个能挡风雪的地方将就一晚。”
马上人说完这句话利落的下了马,大氅松开,露出一个玲珑有致的女子身形。
一双玄色的眼瞳里有些微的担忧。这人自然是叶怀瑾。
她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冷不丁问道:“过去二十年有过这般严酷的冬天吗?”
灰袍道人烤热了馒头,一个一个发完了。
拍拍手道:“不曾,今冬的雪也太多了些。要不是雪下的太大,或许能早几天到临安。”
“临安在北边,我们绕行方向就更便北了。这一路是越来越冷了。一路上饿死冻死的流民也越来越多了。”
临漳紧了紧大氅,身旁靠着一个紫瞳的异域女子。
叶怀瑾接过馒头,咬了一口,很难吃,还是生生咽了下去。
“前面不远处有一处破瓦房,天黑之前也只来得及到那里,今晚就在那儿过夜吧。”
“走吧。”江雁行牵着自己的马,谢绝了妙仪烤的干馒头。
妙仪最后一个离开,不着痕迹的在老树上刻下了一个十字的痕迹。
一行人艰难走在厚厚的雪地上,不比走在泥泞的路上轻松许多。
等走到那处屋顶破了一半四处漏风的瓦房前,天已经黑透了。
妙仪牵着马拴在门口,盯着外面一片荒芜的雪原,看上去愁容满面。
都以为他是在忧这场大雪,而他心里却在担心别的事情。
和二姑娘约定好的时间早就过了。
她本来就晚一天出发,是出门的时候遇到什么阻碍,还是路上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
还是没找到他留下的记号,迷路了?跟丢了?
他不敢再往下想,决心过了此夜,再不见她人影也就只好冒着被责骂的风险和大家明说。好一起去找叶澄瑜。
“道长,进来把门带上。又开始下雪了。”
一个声音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这才感觉到片片硕大的雪花落到他脸上一片冰凉。
冷洌的罡风阵阵刮进本就四处漏风的瓦房,冻的屋内一干人直打寒战。
他抱歉的看着叶怀瑾道:“对不起,马上便关。”
说着走进来,将摇摇欲坠的门板合了上来。
江雁行四处捡了点能烧的木板立起来燃了堆简陋的篝火。
瓦房里终于有了点温暖的感觉,可妙仪的心却更沉了。
天黑了,如此大的风雪,二姑娘能看到记号,找到他们吗?
“咔,咔,咔。”
叶怀瑾正搜刮了屋子里的桌子板凳,反正一切能烧的物件,和临漳一起将它大卸八块,拆成木板烧了。
妙仪张了张嘴,犹豫着不知该怎么说。
篝火越燃越亮,总算驱赶了一些严寒。
江雁行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绒布袋子。
叶怀瑾停下手里的杂活,无语的看着他。
知道他又要开始他的特殊节目——烤蛇。
只见他打开绒布袋子,从里面掏出一条青碧色的小蛇,悬空放在了火苗之上。
青蛇僵硬的蛇身在烈火的灼烧中,分毫未伤,好像感觉不到似的。
足足过了一刻钟,要是寻常蛇类早烤的香喷喷了。
这小蛇才懒洋洋的扭动僵硬的腰身,懒懒的睁开眼睛,按惯例数落埋怨一顿。
“这怎么越来越冷了,老祖宗叫你带我来是换个地方冬眠的吗,我怎么这么命苦?”
小青说着,勉强活动了一下身子,趴在火堆里,无比幽怨的看着江雁行。
“那个傻小子哪儿去了?”
小青一大半的时间都在睡觉,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江雁行耐心的答道:“我让他自己回御剑宗去了。”
“天哪,你怎么这么狠心?他第一次踏足人世,你就让他自己回去?”
江雁行揣着双手,并未靠近篝火,仿佛不怕冷似的。
“我常年不在宗门,大师兄要管理宗门,不可能来接他。
他跟了我好几个月,能教的也教了一些。我的徒弟不该如此懦弱。”
叶怀瑾发现他对这小蛇格外的耐心,要是平常可不愿意解释这么多。
“你怎么这么愿意哄它?”她不怀好意的推推江雁行的肩膀。
江雁行叹了口气,把暖和了的小蛇放回怀里,道:“它还是个孩子。”
叶怀瑾心想,真是新鲜,四百多岁的小孩儿。
不过转念一想也对,对于灵兽而言,没化形确实算得上是孩子。
这家伙对孩子倒是耐心温和,不知道将来有自己的孩子了会怎么对待?
他将来会跟谁生几个孩子?
她摇了摇头,心说自己在瞎想些什么有的没得。
“我和临漳守前半夜,你们先休息。”
江雁行盘腿坐到了门前,临漳闻言靠到了窗口边。
叶怀瑾点点头,随便找了块空地,靠着冷硬的墙面便闭上了眼睛。
毕竟连日赶路太累了,真的是闭上眼睛马上就能睡着。
不过几分钟时间,那摇曳的篝火,鬼哭狼嚎的风声,簌簌的雪声便都远去了。
临漳无言靠在窗户下面坐着,身旁寸步不离的依偎着一个安静的女子。
她已然熟睡,小扇子般浓密的睫毛垂在眼睑上,煞是好看。
可临漳并没有心情欣赏这张绝美的睡颜,他只是心情有些复杂的看着瓦房内同样熟睡的另一个女子。
屋外的大雪刷刷的落下,不时压垮了不堪重负的树干枯枝。咔擦咔擦的声音不绝于耳。
江雁行端坐在门前,余光敏锐的察觉到他异样的目光,心中微微一动。
开口低声道:“你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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