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临漳耳朵轰然充血，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他们两人本就不常扯闲话，因为某些微妙的感觉本来还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这突然如此露骨的问话从何而来？

还是说他发现了什么，在试探我？

这些念头在一瞬间划过，他露出一个啼笑皆非的表情，摇了摇头。

江雁行这话说出来倒没有他想的那般多，他只是觉得临漳那眼神很奇怪。

那似乎不太像单纯爱慕之人的眼神，那神色里少有爱意，更多的是有无奈，有挣扎，甚至痛苦。

“她是我的。”

又是一句惊世骇俗的话语，噎的临漳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那黑衣人冷峻森肃的面容，心下感叹这样近乎完美的外壳里是藏了多少个小孩儿？

“又没人跟你抢。”他无所谓的耸耸肩膀，露出一个吊儿郎当的笑容。

“我要是你，早就把她拿下了。”

临漳又觉得他太过于居高临下，盛气凌人。于是找补了一句。

江雁行长眉一挑，道：“怎么拿下？”

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临漳邪邪的一笑：“你求我啊，江大宗主？”

江雁行默不作声，捏了捏拳头，忍住了一拳呼到他脸上的冲动。

——

叶怀瑾是被热醒的。

她觉得自己脑子大概冻坏了，天寒地冻，冰天雪地的怎么可能会被热醒？

睁开眼不过一秒，她就明白了。

又在做梦，又是那个人的梦。

这一次竟然是在大火里。无边无际的青色火焰将她包围。

这个赤嵘是有什么毛病？放着青梅竹马不要，不是在荒漠里辛苦跋涉，就是坐在青铜巨门前哭泣。

这会儿干脆铁板烤自己？他是哪里想不通要折磨自己？

刚没在心里吐槽完他，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就传到了她脑海里。

“嘶……”她甚至疼到无法呼吸，那疼痛直接传达到大脑深处，仿佛要把灵魂也撕裂一般。

一瞬间她感觉身体像筛子一般颤抖了起来，汗如雨下。

灵魂深处本能的想要离开这些给她带来刮骨之痛的火焰。

偏偏她的脚步却坚定不移，一直朝着最中心缓缓移动。

这他么不是自己的身体啊！

叶怀瑾无能为力了，一边忍受着这种剧烈的灼烧带来的疼痛，一边在心里把赤嵘的祖宗十八代一一问候了一遍。

仿佛全身炸裂的疼痛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刻。

那脚步一刻不停，坚定不移的朝前走去。

她发现四周恐怖的青色火焰竟然已经变成了浓郁可怖的青黑色。

这全然不像火焰的火焰越烧越烈，一刻不停的灼烧着她的灵魂深处。

“赤嵘！”

一声凄切的喊声响在不远处。

叶怀瑾本来神魂被折磨的奄奄一息，险些昏了过去，忽然被这一声喊拉回了神志。

这声音……是焱宁。

叶怀瑾听到“自己”发话了，是语气急促的男声。

“焱宁！不要过来，我马上就要走到中心了，只要我坚持住七七四十九天，就能大功告成了。”

叶怀瑾隔着遥远的青色火光看着那抹红色的眼睛。

忽然就湿了眼眶，眼泪还没留下脸颊，便被诡异的焰火蒸发干净。

这不是她的眼泪，这不是她的感觉。

她在心里再三告诫自己。

谁知他那话音刚落，那抹影子竟然近了一些，更加清晰了。

“赤嵘，这是红莲业火。便是十恶不赦的大凶之鬼也会片刻烟消云散！你的神魂怎么可能扛的住！”

那声音又近了一些，带着难以言说的痛苦挣扎。

“你别再进来了！出去。”赤嵘厉声说道。

“我去过冥界的尽头了，那里只有绝望。那个老人说的对，只有自己才是希望。这是唯一的办法！”

“你会死的！”焱宁痛苦的蹲伏在红莲业火的边缘处。

仅仅踏进业火中不过几步，她便感觉到了神魂撕裂般的痛楚。

“你要死，我陪你。”她毅然决然的踏出了下一步。

叶怀瑾察觉到赤嵘心中少有的徘徊犹豫。

心想为了你青梅竹马的小命，总得放弃了吧？

谁知他竟只犹豫了一下，便踏出了下一步，朝着那青黑色火焰的中心又近了一步。

叶怀瑾痛苦的呻吟出声，那灼烧的感觉不止让她浑身撕裂般的痛。

更让她感觉到一种魂魄与身体活生生分离的痛苦。

她神志已然不清，随着那固执坚毅的男子的目光，最后看了一眼踏进业火，缓缓靠近他的焱宁。

再之后便是无止尽的黑暗与空洞。

——

几句话过后，两个男人纷纷沉默了。

江雁行敏锐的发现了叶怀瑾的异动。

那件他搭在她身上的大氅随着她身体的挣扎扭曲，掉落到地上。

他一个箭步走到她跟前蹲下，伸手扶住她歪斜的脸颊。

触手一片湿润，未免心下一惊。

收回手一看，原来是汗水。

可是这样的雪夜，怎么会流这么多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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