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毁了这片狱？”女子不喜不怒，沉着声音问道。

“天地都毁得，此间不行？”十九反问。

“毁得，自是毁得。你能煽动着十殿阎罗阴帅，天神人鬼同你一起毁，自然毁得。若非我出现，尔等怕是已经将此处毁尽了吧！”地藏王反而调笑着，笑看十九。

她继续说道：“只是，有废便有立。你毁了如今的地狱，可想过如何新建？”女子突然收起笑脸，严肃地盯着十九发问。

“已有计量。”十九自信地回答，像是早就打定了主意，但具体而言，她也没有多大把握。

“有预有立，很好，”地藏王不恼，再问：“凡事皆有因果，后果你可担得起？”

“十九一人承担。”

“灰飞烟灭也可？”

“可！”

十九的回答快到神荼来不及拉住她，面对地藏王而立的誓愿已成，颠覆则毁身。

晚了！

而众鬼欣喜，既钦佩于十九的胆色，也感念于地藏王的宽宏。这场声势浩大的反叛，终无一人获罪。

这样的女子，天上地下，无出其二。

“即日起，地狱之门大开四十九夜，十殿值守，恶鬼禁行。”地藏王站起身来拂袖宣告，对着十九：“看看你能把这地狱改成何样？”

像是激励，也像是讥讽，仿佛她早已料定十九必败。

只有士伯心中了然，这风华绝代的紫衣少女，是在回忆。

她曾经便是用四十九夜铸成此间地狱，万鬼臣服。经年已过，要重塑这般伟业的，难道是这个本非善类的新鬼十九吗？

他炽热地看着紫衣的少女，那女子自始至终没有回应他一眼。

“如此，做你们想做的吧！”地藏王宣布，抬足便已消失于众鬼的视线。离开宗灵七非，右足再落地时，她已再次回到那片欢腾的山谷。

“是要改换了天地吗？”她喃喃自语，继而如梦。

大殿之上，众鬼还在恍惚着，一切未免太过容易。他们的反叛还未开始便已成功，甚至得到了支持。

那些痴心想见的人，那些搏命想做的事，那些坚持了千万年的执念，就这么临在眼前了。

恍若一梦，如此的不真实。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神荼走上前来握住十九的手，担忧地问她。

“无路可退之时，便勇往直前。何况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与你一起。”

“好。”

神荼拉着十九的手，走到士伯眼前，“大哥也来了。”

“嗯。”士伯没有搭理他们，收回他炽热的双眼，“回了。”

他独自离开，像失魂一般，嘉敏看了看十九，连忙不放心地追去。

“大哥怎么了？”

“往事罢了，没事。”他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却也知道和那紫衣的婆罗门女脱不了干系。

大哥心苦，财首菩萨执念散去，飞升之时，大哥也是这般恍惚。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神荼问十九。

灵动的眼珠转了一圈，十九挑眉到：“释放万鬼，地狱狂欢！先过它四十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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